divid="tet_c"從此,斯摩棱斯克納入羅斯的版圖。
但,於當今的時代斯摩棱斯克實在是一個龐大的概念。
或者說它是以斯摩棱斯克主城為中心、一大片區域內所有克裡維奇人的統稱。
這裡不止有克裡維奇人,還有維亞季奇、拉的米奇的社群。後兩者住得就實在偏遠了些。
持續的降雪終於停了,它令本就白雪皚皚的世界更為糟糕。它可以謂之為白色地獄,雪停之後那茫茫雪原儘是沒過膝蓋的積雪,尤其是團狀森林的南部區域,雪被風力堆砌成一人高的雪牆,雪牆極為蓬鬆能將人直接淹沒,倒是也能在其中直接挖出雪洞以令冬季獵人暫且躲避。
畢竟濱河的斯摩棱斯克主要定居點在第聶伯河的右岸(當前的北岸),寬闊河道的冰層已厚達半米,強勁北風橫掃這片較為龐大的開闊地,大部分雪被吹倒了南岸硬生生造出肉眼可見的雪牆,而開闊地的積雪並不厚,至少人員、騎兵、雪橇依舊可以自由行動。
固然是白色地獄,並非意味著寸步難行。大大小小的支流都凍結了,唯有河底仍有活水流動。河水凍結得非常和諧,它們整體表現為河道中心冰層略微隆起,但整體依舊非常平滑。
天空依舊灰蒙蒙得,白色大地寒冷極了。
冰封河道呈現極致的黑色,冰層有著大大小小的膨脹紋,冰層之下又仿佛萬丈深淵。
馴鹿與生俱來的特殊蹄子可以在冰層較高速度行動,繼而可以牽引著雪橇快速行動。馬匹在冰麵的活動糟糕很多,人們必須對馬蹄做一些防滑處理。
羅斯騎兵更進一步,每逢秋季便是大規模翻新、更換馬掌時刻。以刮刀集中修剪馬蹄,清理蹄衝汙垢後,將全新打造帶釘的寬大碳鋼馬掌釘好。
幾年來都是如此,它成為每個秋冬季節的例行公事,也切實得令羅斯騎兵可以全年保持不錯的作戰狀態。
當然,大規模的調用騎兵作戰,對馬群的繁殖是巨大的遏製。尤其羅斯多選用母馬為坐騎,母馬的品質自然弱於公馬,勝在性情溫順易掌控,到了四月份也不會暴躁。重大的缺點莫過於一旦有戰事,這些戰馬就休想繁育馬駒。
留裡克現在與未來所要進行的戰鬥,實在是對羅斯騎兵後勁兒的透支。他現在什麼嚴重缺乏備用馬匹,但未來的半年乃至整個843年,騎兵都要麵臨高強度戰鬥。
尤其是在解決斯摩棱斯克問題後,騎兵即將參與一場史無前例的、史詩級的遠征。
為此,戰士們必須好好嗬護自己的戰馬。
雪停了,氣候也更為寒冷。
在往昔的和平日子,毗鄰各支流的自由集體農莊,廣大民眾並不願意在戶外多逗留,至多是去柴庫取新柴,再把泔水桶裡的便溺穢物扔出去。全村都會如冬眠的熊一般苟活在以木頭搭建的「洞窟」裡,守著內置的篝火坑熬到春季、熬到翻漿期結束。
現在這些村子不得不做出艱難的決定。
很多村莊在剛開始降雪時,派出的話事人們已經在林子裡秘密達成協議。
如果逃離家園、擺脫被羅斯匪徒的控製,全村老少早就帶著細軟於冰封的第聶伯河向上遊的定居點逃亡。
這些村子並沒有逃亡,並不僅因為不少人因膽怯而六神無主,猶豫不決之際硬是拖到了危險的降雪。也在於不少聰明人意識到那些匪徒有著規模龐大的騎兵以及坐著馴鹿雪橇的鋪天蓋地的步兵。
軍隊的兵力感覺上和首領瓦季姆集結的大軍相當,有逃出來的人說瓦季姆竟然被俘,四千大軍則全部戰死。
為什麼?!為什麼瓦季姆這個混蛋還有臉活著?!
各村多多少少派出了些許人員參戰,尤其是各村的話事人,被推舉
出來並被大家賦予權力,礙於大首領的命令,話事人就必須派出子侄參戰從而交差。現在各村派出的人都死無葬身之地……
全村逃亡是自尋死路,在白色地獄裡逃命會在緊接著的一月份極寒全部凍死吧?
縱使是逃了,那些羅斯騎兵既然無視風雪發動了強襲,再發動追擊想必也是輕輕鬆鬆。
超過三十個村莊達成秘密協議,所謂在約定的日子集體前往濱河的大定居點,向羅斯人投降!
但是派人去投降位麵顯得不夠誠意,如果進貢一些貨物或許可以滿足羅斯人的貪欲,使得其首領饒恕大家。
進貢!也有講究。
不能進貢奇珍異寶,否則羅斯人會覺得各村聚斂不少財富,搞不好就遭遇他們的洗劫。當然苦哈哈的各村連鐵器都極為貴乏,還能有什麼寶貝?
羅斯匪徒大抵也是瓦良格人的一種,過去的那些瓦良格武裝商人希望要什麼,大家就按照舊規矩給罷了。
住在各支流裡的村莊大大小小實際超過一百五十個!大的村莊近千人,少的才幾十人。他們分布得頗為分散,過於偏遠的村莊就不再以斯摩棱斯克主城當做自己的經濟中心,若是做物資交換,他們就會前往勒熱夫和托羅佩茨(當前還用著舊名)。
斯摩棱斯克並非本地克裡維奇人唯一的經濟中心,實在因為它規模最大實力最強,附近又有拉的米奇部族與維亞季奇部族作為盟友。使得它成為幾個克裡維奇人社群的盟主。
富裕者幾乎都在斯摩棱斯克主城,而今已被羅斯大軍洗劫得乾乾淨淨。
偏遠村莊能拿得出手的最大財富,其實是人。
小孩子,對於整個農莊實際是一種「會說話的牲口」,或者說所有人都在貧瘠的土地用著簡陋的農具艱難生活,活得可能還不如牲口,畢竟牛羊吃草就能活命。
很多孩子在長大之前就因各種原因死去,既然那些瓦良格商人有得到奴隸之意,與其自己的村民被搶掠,還不如直接將養不活的孩子帶到斯摩棱斯克,直接交給當地長期駐紮的瓦良格人,為此換取村子極為重要的鐵器。
於是,這些村莊常用的伐木斧頭往往就是進口的北歐貨——鉤斧。
實在因為這片區域連石頭都極為貴乏,自然也就沒有鐵礦石。他們是懂得冶煉的,當手裡的鐵斧變鈍了,他們也會將之加熱二度打造與打磨。
以一批孩子換取斧頭、鐵鏟、矛頭,怎麼想都是賺的。
這不,各村紛紛拿出一批孩子,無所謂這些小孩的哭鬨。聽話得就被父母換上不錯的皮衣安置在雪橇,不聽話的就隻好捆起來。
他們自我安慰著,所有交出去的孩子會在遙遠的地方遇見善良的主人,會在新世界安穩生活。哪怕他們也知道這或許是自欺欺人。
現在村民們已經顧不得太多,一批孩子、少量的蜂蜜,這就是他們最拿得出手的貢品。
為了避免被誤會,便有村莊率先派出使者抵達斯摩棱斯克。
使者徒手拖曳著雪橇,其上擺著幾陶甕蜂蜜。
使者的出現極為突兀,灰黑色調顯得好似一頭棕熊。
已經恢複冬季行動的騎兵立刻將之俘虜,見其毫無威脅、還以斯拉夫語一直強調著「貢品」,就被警戒的騎兵直接押回斯摩棱斯克的留裡克的行宮。
到底瓦季姆過去兩年在整個定居點吆五喝六,他掌握著一方霸權後就給自己建起了最好的房子。留裡克已經知曉這一點,旋即將其所建造的木屋定義為自己的行宮,也是之後斯摩棱斯克總督、自己堂兄的官邸,乃至留駐軍隊的駐地。
關於阿裡克成為總督的消息,在雪停後就為騎兵快馬加鞭當日送抵格涅茲多沃營地。
緊張的使者被推搡著送到留裡克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