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如此。不過那是一大片森林中的開闊地,我們到的時候很多村民撒腿就跑,留下的民居我搶了個乾淨,最後縱火破壞。大量農田還可以繼續使用,我想逃跑的人不會放棄被開發的農田。」
「這倒也是。」留裡克點點頭。
「所以,我們又來了。戰鬥?還是……」
麵對菲斯克的突然聞訊,留裡克想了想「繼續按照我的命令,全軍平安過境,不可騷擾當地人。」
於是高揚著旗幟的羅斯大軍突然脫離森林掩護,他們繼續沿著「地獄之路」果然抵達了已經複建了個七七八八的奧斯布呂納克。
戰爭對一些城市的發展,可能反而有著催化劑作用。奧斯布呂耐克地帶就是八百年前條頓堡森林戰役的發生地,大片的開闊地自那時就已經存在,甚至於這座定居點的興起也與八百年前戰爭有關,隻因這片森林中的大空地太適合作為軍營了。
那些飄揚的聖安德烈十字都是虛妄的,此乃羅斯匪徒的旗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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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斯布呂耐克修道院被付之一炬,很多逃得完的人被當年的羅斯騎兵殺死。
戰爭終於結束,科隆大主教與羅斯媾和恢複和平,恐怖的傳說已在這片森林流傳。
各個定居點的居民如何分辨羅斯匪徒呢?安德烈十字意外得在這裡被汙名化,隻要看到那樣紋路的旗幟默認是匪徒就好了。
因為北方教區、烏得勒支教區,這些處在科隆北部的教區都屬於本篤修會,教士講究苦行也教化當地人苦行。本篤會的標致是正十字,與安德烈十字迥異。
遂當羅斯軍抵達之際看到的就是一座空城。
各隊得令不得進城,他們貼著這座又是毫無城牆保護的大村莊,流露著貪婪的神情觀望之,又礙於大王的命令,戰士們活像是一群流口水狼而不敢違逆狼王的號令。
留裡克的坐騎踏在已經收割完畢的麥田,他側臉觀之「嗬!一座空城,民眾逃了個乾淨。這裡也不像有過火的焦炭痕跡,那裡還有一座明顯正在搭建的大修道院?」
像是對菲斯克旁敲側擊
似的,這位禿頭將軍趕緊結束「我隻能說他們的修複能力很驚人。我想,這裡已經不算是薩克森人的領地,我們正式進入科隆地界了。」
「一座空城,也許真的有不少他們帶不走的財物。」
「大王還是打算搶掠?」
「算了吧。」留裡克搖搖頭「終究我們與那個科隆大主教簽訂了合約,是我促成的合約沒必要為了蠅頭小利食言。繼續走吧,我們不在這裡紮營,讓那些逃入森林的傻瓜們安心吧。」
「您真的仁慈。」菲斯克聳聳肩沒再多言。
浩浩蕩蕩的羅斯軍很快離開,逐漸沉浸入森林的懷抱。那些逃入林地的民眾又在當地主教的帶領下,在森林避難所了待了一夜,才在第二天派人壯著膽子回去瞧一瞧,這才發現那些突然出現的羅斯軍隊已經消失,奧斯布呂納克似乎非常平安。
近千名民居陸續回來,他們又發現自己來不及帶走的財物仍原封不動的放置著,城裡的糧倉的青銅鎖如故,臨時修道院裡的金銀器具的位置也沒有變化。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於比狼還要貪婪的羅斯匪徒什麼都沒帶走,倒是留下了一係列密密麻麻成條帶狀的腳印,它在拋荒的農田密集出現,又繼續延伸到羅馬大道。
羅斯軍隊儼然去了南方……
接下來,明斯特市鎮一樣遭遇了羅斯軍的光顧。它仍是一座小型市鎮,一樣被菲斯克於三年前破壞過。
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民眾逃之夭夭,羅斯軍仿佛以不屑一顧的姿態浩浩蕩蕩掠過,直到他們消失了蹤影,逃入森林的人們才發現他們的明斯特小城未遭遇任何破壞。
這已經是最後的衝刺,也是整個漫長行軍的最後階段。
按照留裡克的計劃,大軍在抵達科隆後做最後一次休整,之後便是沿著萊茵河前進,屆時可能隻要再陸路行進兩到三天就抵達拿騷和科布倫茨了。
過了明斯特小城,下一步該去哪裡?
自然是杜伊斯堡和杜塞爾多夫這兩座河畔小城,亦是科隆本城的兩座充當貿易關隘的小城。
在這個時代,科隆城在北部有著三個附屬小型城市,杜伊斯堡(現稱為tibur)、杜塞爾多夫(現稱為didrf),以及魯爾河畔埃森。
曾經這裡是薩克森貴族的領地,隨著法蘭克征服戰爭的爆發,大量薩克森人權勢家族不是被滅就是北逃。一大批薩克森人並沒有離開,而是與源源不斷湧入的法蘭克人、阿勒曼尼人於科隆融為一體,以至於無分你我了。
曾經柳多夫的威斯特伐利亞伯國的伯爵宅邸就在科隆本城的東北部,他是維杜金德的後裔,礙於他的確控製著維杜金德本人的石棺,任何人都無法質疑他的血統。
維杜金德的石棺已經遷入漢堡重新安葬,柳多夫家族也舉家北遷,隨行的還有另一批本地區的薩克森人家族。
科隆當地失去了一批人員,那些離開者可是遺留下的大量的不動產——帶不走的農田。
田畝紛紛賣給了科隆的「主教樞機評議會」這種權力機構,教士們得到這些農田又分給本地的無地之民,再從中收取源源不斷稅賦。
正常的十一稅要收,土地租金更要收,有專門的財務人員充當教士們的手套。
至於這些「財務人員」的身份也是科隆本城自古以來不可或缺的一股力量,他們獨立在城內擁有一片區域作為自己的小社區,他們可以繼續維持著自己的信仰卻不可以成為農民。
這些在古代離開故土而定居科隆的人們,靠著手工紡織業與給教士們打理財物等非傳統的生產生活模式過著相對平靜的日子,礙於每每都是他們下鄉向那些佃戶收租子,民眾的憤怒自然針對它們,不過這種憤怒
遠不及對諾曼海盜劫掠的恐懼。
遂在名義上科隆教區屬於本篤修會,一樣講究著苦行,但現實與理想完全是兩個概念,整個萊茵河北部地區的各個教會,唯有科隆城內的那些教士們生活得可謂富足奢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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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唯有如此,科隆大主教才聲稱「我們擁有真十字架」,並指著一尊包了一層鍍金銅皮的木頭十字架是真貨。對於這種僭越,蘭斯大主教與羅馬教廷斷然不會承認,礙於現實也沒有反駁。
或者說後者也對「科隆真十字架」這件事抱有默許態度,隻因科隆是針對那些北方野蠻人傳播福音的堅實基地,唯有它有著神聖化加持,才能更要的讓北方的迷途羔羊回歸正道。
奈何這座真十字架被羅斯的破甲箭於鍍金銅皮上鑿了個洞,那洞似乎就在釘著耶穌腳踝的位置,冥冥之中恍若天意。
戰後的這尊「真十字架」被紅寶石妝點,大主教哈德博爾德以寶石掩藏那不堪的箭孔,又在另外兩個地方鑿洞並鑲嵌寶石,他特彆選擇紅寶石代表血跡,以示耶穌受難時被釘住了雙手與腳踝。
哈德博爾德戰後如此宣傳,平民大眾也不好說些什麼,可大家清楚得發現曾經罕見的諾曼海盜已經到處都是,這些劃著兩頭尖尖長船的金發小巨人近年來完全是自由出入科隆,在附屬的那些小定居點赫然被他們改造成了商站。
杜塞爾多夫,它的本質是一個卡在「地獄之路」貿易線上的關卡式村鎮,科隆教區會派人在此收取商賈過路費,並提供「免費」的擺渡過萊茵河服務。
一批特彆的羅斯人,或曰是拿騷-科布倫茨伯國的人,他們在這裡建立據點、碼頭,一邊樹立著白底的黑色十字旗,另一邊樹立著白底藍紋酷似安德烈十字的羅斯旗。
河道北部一些的杜伊斯堡,此地是魯爾河於萊茵河交彙口,該地有一座石墩木橋,它也是「地獄之路」這條羅馬大道連通北方的關鍵,在三年前菲斯克的騎兵隊也從這裡疾馳而過,得以突然殺到科隆外圍區域發動持續野蠻的破壞……
時過境遷,在留裡克本人尚未抵達的時期,閒不住的拿騷-科布倫茨就已經派遣人員在此地建立一個商站,同樣懸掛著羅斯旗幟,此乃主人的明確自我定位。
因為深耕拿騷並入贅得到新名號的黑狐、已故老古爾德的第三子,他與未婚妻在法理上已經是路德維希的封臣。
事實上生活、軍事、經濟還是與羅斯高度綁定,至少在他這一點仍舊認為自己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北方人。
於是,當羅斯大軍高高興興得看到一條寬大的長河,它定然是萊茵河無誤了。
令人震驚的是,在不遠處的定居點,薄薄霧氣也無法遮掩那旗幟上令人熟悉的一抹藍色。
「不可思議,我們的人已經來了?是誰?海軍不可能比我們更快!」留裡克大吃一驚。
此刻,菲斯克突然想到一件事「大王,也許那是被您故意留在這裡的黑狐兄弟,是他的人建立的據點?」
「也許吧!我現在必須立刻趕到那裡,通過你聲稱的關鍵橋梁。現在全軍亮出我們的旗幟,讓他們好好看到我們。如果真是黑狐的人,今晚我們就在那裡駐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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