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新的一天,當清晨陽光驅散彌漫盧瓦爾河的晨霧,所有熟睡的人們在微微潮濕中蘇醒。
奧爾良所處地帶氣候非常宜人,在那些來自北歐的金發老戰士看來,本地環境美妙得如同人間仙境,再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適合定居。
偏偏如此宜人的地方,在去年的大戰中被自己瘋狂摧毀。
老戰士們沒有絲毫負罪感,隻是可惜去年做得太過火,除卻奧爾良城外目力所及的村莊,或是拉倒建築或是一把火燒儘,以至於今年的遠征,居然沒留給自己一個靠譜居所。
好在聯軍在奧爾良城外不過客居兩三日,至多也不過五日。
戰士們樂觀估計,過河行動在今日全麵展開,到了夜幕降臨時全軍基本完成過河。
倘若中間出現茬子,晚上一兩天也可以接受。
戰士們如此想,雷格拉夫可比大家更加心急。
比起劃船擺渡,以搬家般一點點的以駁船將人員物資運過河,當然沒有直接走一座橋梁來得痛快。
理論上將空載駁船以首尾相接的形式連成串,在河麵建造一座浮橋也不是不行。
奈何前些日子才下過一場雨,盧瓦爾河的水流明顯急促了一些。
事實上以老戰士的感知,河水也不是很湍急,就是它的寬度非常驚人。
盧瓦爾河不比易北河上的那座鐵鏈浮橋。
唯有查理曼有財力硬生生建造一座堅固浮橋,再借由此橋更廉價的統治完成征服的北部薩克森,
以及強力乾涉丹麥人與奧伯特裡德伯國的舉動。
鐵索連環韌性極高,漲水的易北河的流量終有上限,可不會講鐵鏈拉扯斷。
雷格拉夫看看自身的情況,難道僅僅靠著麻繩捆綁就能在更寬闊的盧瓦爾河構築浮橋麼?
如果所有小型駁船首尾相連,的確可以建造一座橫跨大河的浮橋,然而它的強度僅僅存在於理論。
理論上可行的方案,雷格拉夫實在沒有財力物力實現下。就算浮橋拚湊完畢,隻要有一個節點被水流衝段,整座浮橋就毀了,屆時正忙於過橋的人與馬匹,非得被折騰到水裡。
雷格拉夫還能頭腦設想一下強行建設浮橋的結果,而大量戰士隻要看一眼過於寬闊的盧瓦爾河,想到浮橋方案就直接搖頭。
浮橋方案完全讓位於駁船方案,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得世界陷入金色簾幕中,感覺置身於聖境的戰士們陸續起身展開行動。
根據雷格拉夫的安排,聯軍駐紮的尚吉村就是大軍的總集結地,凡是過河的人員立刻卸下物資向此地移動。
全麵渡河行動在昨日已經進行,如果不是他們沒有夜間大規模渡河能力,否則現在也是忙得熱火朝天。
他們開始自發行動,赤膊上陣者操縱大小船隻就開始運輸貨物。
馬車被清空物資,罷了車板、車輪等被拆成零件。
戰士們甚至十多人合力,將一輛馬車的車板搬到半擱淺的長船上,罷了再將車輪、
車轅抱著扔上去,最終十多人也跟著上了船參與劃槳。
搬運一輛呈零件化的馬車並不輕鬆,多虧聯軍兵力足夠充沛,才令繁重的工作不是特彆困難。
然而各種大小問題疊加下來,雷格拉夫奢望再用一個白天完成渡河,怎麼看都已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或許是亟待運輸的車輛太多,或許是聯軍攜帶的物資本就規模巨大。
固然今日成果非常顯著,仍有一批車輛、馬匹和毛驢還在河對岸等待過河。
反倒是戰士們被折騰得渾身疲憊。
一個白晝的勞作,不少人崴了腳扭傷了胳膊
,因為要奮力拖拽纜繩,很多人的胳膊都沒磨傷發紅。傍晚時分,疲憊的戰士們汗津津地坐在河灘與尚吉村營地,很多人顧不得泥土肮臟,直接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雷格拉夫眉頭緊鎖地審視一番今日行動成果,他也是進入營地考察就愈發覺得難受。
布魯諾、赫伯特、威伯特等貴族,他們表麵不說,內心裡對年輕統帥的操之過急頗有微詞。
還能怎麼辦呢?自然是明日繼續行動。同時,原定的任務結束的休息日向後順移。
基於現狀,等到休息日再提供大量美餐美酒已經太遲了。
雷格拉夫一聲令下,全軍今日大擺宴席,所有陶甕支起來使勁煮麥子,任何大胃口之人都可以暢快得吃撐。
針對那些赤膊劃船的戰士,他們付出了最多的勞動理應享受最好夥食,承諾的麥
酒提前供應,而且也不影響明晚繼續大肆喝酒。
沒能一日之間完成渡河,不少戰士是不甘心的。既然國王非但沒有苛責,還賜予好酒好飯,大不了今晚吃飽喝足了明日再戰。
也恰恰是大吃大喝的行為,戰士們雖疲憊,士氣之旺恍若那爆裂燃燒的篝火群。大家疲憊的根源問題完全是因為手裡的軍糧數額龐大,搬運大量的糧食口袋足夠壓得人腰酸背痛,不過一想到在未來很長的時間裡,大家根本就不愁可能會在戰場吃不飽飯,今日所有的疲勞都是為了未來數月不難受,當前的苦楚直接忍了。
奧爾良城外彌漫著強烈的麥香位,香味隨風漂入城市,勾得城裡避難的四千軍民垂涎欲滴。
現在的城市真是陷入矛盾中,既然城外的軍隊承諾不攻城,在過去的一個白天也完美履行諾言,豈不是證明了奧爾良根本就是在提防一頭無害的壯牛?那頭牛既然不打算橫衝直撞,大家還躲著它有何意義?
民心思動之下,奧爾良伯爵依舊不能掉以輕心。他能察覺到村民都渴望趕緊出城各回各家,畢竟數千人擠在一起,甭說烹煮食物的燃料是個大問題,僅僅是數千村民的隨地便溺,就已經迅速折騰得城市一片惡臭狼藉,與城外的飯菜香味形成極端對比。
聯軍不止是過河,一些小船分出來,帶上兜網就地撈魚。
去年失敗的圍城戰時期,雷格拉夫的部下為
了解決自身給養就霸占河道,麻繩編織的大兜網頻繁撒進水域,他們撈到了很多河鱸,當前的渡河行動,他們一如既往撈到不少河鱸、梭子魚和鱒魚,運到岸上後找出一些最大最肥美的送給雷格拉夫與其他高級貴族。
也就是聯軍沒有帶上活雞活羊行動,否則今晚的雷格拉夫一定要攥著半隻烤羊腿美美啃食。
有鮮美烤河鱸佐餐麥粥,其餘撈到的漁獲大規模的賞賜給出力最多者。
可以說此乃國王的選賢任能,也可以說國王對最普通的戰士也非常重視。
目睹這一情況的埃羅圖斯男爵赫伯特、南特的威伯特非常詫異,一位王者何必要與最低等的民兵共情?豈不是有辱自己的尊貴?
倒是阿裡奧伯特看清了門道,此乃雷格拉夫再正常不過的表現,小子在香農訓兵的時候就是獎罰分明,尤其給予普通民兵的夥食也絕不含糊。他在香農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眼睜睜看著一群骨瘦如柴的農民,在雷格拉夫手裡很快被訓得強壯。
白天裡大量民兵赤膊劃船,不少人如此無法再以衣物遮掩他們肌肉膨脹的胳膊。
須知去年秋季這還是一群肋骨清晰可辨的農夫。
如果外人聲稱這是雷格拉夫使用了魔法,純粹是一無所知下的胡謅。阿裡奧伯特實在知道內情,雷格拉夫用幾年來作戰積攢的錢財毫無保留的用於養兵了,以至於現在也不得不和他的戰士吃同樣
的麥粥,至多是多了一條烤魚。
僅僅是對那些農夫的尊重,就能引爆農夫們的強大戰鬥力。阿裡奧伯特依舊理解有限,倒是很滿意雷格拉夫手握一支強兵。畢竟自己可是接受雷格拉夫的邀請,帶著老部下騎上馬與這群農夫「玩遊戲」,令一群持矛的農民逐漸變得訓練有素。
民兵若是一觸即潰,阿裡奧伯特也會感覺恥辱。
他可以對任何人聲稱,雷格拉夫的聯軍絕非烏合之眾。
否則靠著拚拚湊湊而構成的三千多人的軍隊就主攻歐塞爾,很可能一戰被對手擊敗。大家若無充足自信,豈敢千裡送人頭?
城外的麥西亞聯軍不得不礙於現實推遲行動時間,待在城內的伯爵威廉可不會完全忽略城外的大軍。他請求大主教熱拿為了全城的安危再努力一把,也告知衰老的主教一個令人咋舌的真相——十二年前由北方聖人埃斯基爾親自世襲的男孩,就是這小子帶領大軍把奧爾良圍了。
難道熱拿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幾乎隻是回光返照麼?
老主教很感激天主再為自己增加一些壽命,按照教士們的理論,一些德高望重的聖人在完成「人間的事務」就當回歸天國,如此一來熱拿必定仍有一些事務尚未完成。
整個聖十字大教堂的教士們對此完全堅信,諸多下級教士便奉命圍在大主教身邊,最後傾聽熱拿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