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勃艮第軍主力仍在按部就班行軍,康拉德騎著高頭大馬,得意洋洋出於隊列之前。
在他的身後,騎兵們將騎矛杠在肩上,出於行動輕便的需要,所有甲胄分彆放在伴行的馱馬處。
騎兵之後又是浩浩蕩蕩的步兵,他們也把短矛扛在肩頭,腰裡掛著鐵劍、手斧,腰後又掛著靈巧的小圓盾。
軍中的弓箭手不多,獵戶出身的射手會在大戰開始後為友軍提供有限支援,決定性的勝利仍來自於全軍突擊近戰肉搏。
他們輕裝行動,運輸物資的馬匹、車輛承載著極大的壓力。
原計劃當然是在大軍抵達「新堡壘」後,利用準備好的駁船輔助運輸。士兵以及運貨的牲畜越來越疲憊,他們雖然聽說了凡爾登曾遭遇襲擊,現在周遭的一切一片平靜。
沒有敵人的蹤跡何必自己嚇自己。
全軍上下放鬆警惕,康拉德自己的情緒也非常安逸。
士兵還能持續堅持,是因為他們覺得晚上抵達凡爾登後,應該可以人人領到一塊麵包以及一碗熱騰騰的燕麥粥。
負責去報信的三十名騎兵是上午離開了,這才剛到下午,他們就向著南方奪路而逃。
在他們的身後,自發展開追擊的羅斯騎兵,在追擊一陣子無果後索性改變戰術。
三十人長隨即點名幾人,厲聲命令:「你們幾個火速返程,去告訴大王我們的發現。這夥兒敵人估計是敵軍斥候,我要跟著他們去看看敵軍虛實。
」
話已至此,那幾人急忙調轉馬頭。
見同伴返程,這位三十人長帶上剩下的二十多個兄弟決定繼續追,他們都看清了地上的馬蹄印記,確信追擊一定不會走偏。
另一方麵,逃亡的勃艮第騎兵風馳電掣般回來,他們欣喜於很容易在浩浩蕩蕩大軍中看到自己主人的身影。
同時康拉德也注意到自己派去的傳令兵已經這番,不由的心情更加愉悅。他興致勃勃地對左右歎言:「看來威爾芬已經知曉我們已經抵達,今晚的大餐是少不了的咯。」
他振作起來,待能看清傳令兵的臉,卻發現他們一個個都像是受到了驚嚇。
突然間,一種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
康拉德一時也沒有多想,待傳令兵們聚集在自己身邊,他隨口問道:「你們遇到什麼了嗎?怎麼像是遭遇驚嚇。」
「大人。是敵人。我看到……」一人抬手直指北方:「是羅斯人。凡爾登城到處是羅斯人的旗幟。」
「羅斯人?」康拉德一時頭蒙:「你看清楚旗幟樣貌了?聖安德烈十字?」
「千真萬確。」另一人打著哆嗦發誓道:「如果我撒謊,甘願被絞死。」
傳令兵們傳達著完全相同的說法,他們都是自己從歐塞爾老家帶來的扈從親信,沒有人比這群家夥更忠心的了。
就是他們所聲稱的過於炸裂。
康拉德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又問:「你們沒有見到威爾芬?」
眾人麵麵相覷,又有人說
明:「我們身後本來有一些追兵。他們都是騎馬的家夥,頭盔上插著羽毛,還不斷用弓箭射擊我們,多虧大家跑得夠快……」
「夠了!」康拉德頓時拉下臉來,雖然難以置信,可那就是傳說中羅斯騎兵的裝束。
退下來修養的傷兵一直在強調,威爾芬事實是擊潰了敵人,到底殺死了多少敵兵根本沒個準數。想到這一點,康拉德有些覺得是自己的傳令兵遭遇了徘徊於山巒森林裡的羅斯騎兵的偷襲,他們看花了眼,以為凡爾登城被敵人占領了。
問再多都不如親自去看看,反正這裡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
「你們先歸隊吧。我軍親自去凡爾登一探究竟,那些羅斯匪徒一旦出現,全部乾掉。」他說。
伯爵大人的話是絕對的,眾人麵麵相覷隻得歸隊。
前路究竟如何,康拉德已然沒了剛才的閒適,他鬱悶至極,總覺得真的站在凡爾登城下會見識到一些引人極度不適的事情,雖然他也說不出那算什麼。
康拉德不會因為如此情報就謹慎得下令全軍暫停行軍,倒是他自己令一些騎兵挪到陣前,本人則低調地處於眾親信的保護中。
他也沒有鬱悶太久,因為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夥兒衣著獨特的騎兵。
另一方麵,決定追擊的羅斯騎兵也看到了前方的敵情。
「不可思議!河道西岸,怎麼全都是人?!」三十人長仿佛要驚掉下巴。
雖說大家早有心理準備,
羅斯聯軍幾乎注定要在凡爾登城與勃艮第人的主力軍見麵,據稱敵人或有實打實的三萬兵馬,大戰恐怕無可避免。
河道西岸到處都是人,本來這地方因連年戰爭就已經人丁凋零,本來活人比野獸都罕見,突然間河畔被密密麻麻的士兵占領,他們的頭盔在陽光下集體反光,蘊含的殺意根本藏不住。
康拉德也有一定的心理預期,可真的看到了異域的敵人橫亙在自己麵前,一時間嚇了一跳。
「大王說對了,勃艮第軍主力已到。」
「老大?怎麼辦?」
三十人長搖了搖牙,他看一圈同伴後大吼:「兄弟們,給勃艮第人一份見麵禮。拉弓給他們一箭,然後撤退。」
眾人抽出破甲箭,戰馬站成一排,他們各個站在馬鐙上,以最大拉距對著勃艮第人就是概略拋射。
後者集體停步,後隊不斷擠壓前隊,就在康拉德有所猶豫之際,二十多支破甲箭從天而降。
康拉德是幸運的,就是護衛他的親信們,有人不幸挨了一箭。
受傷士兵當即捂住肩膀哀嚎,多虧了這批親信一直穿著鎖子甲,破甲箭沒有造成致命的貫穿傷,卻也是臨時廢了該士兵手持騎槍的右臂。
一輪箭矢打擊是挑釁信號,羅斯騎兵釋放一輪齊射策馬就撤。
按照一般情形而言,遭遇挑釁的軍隊會勃然大怒,勃艮第軍理應頭腦一熱全力追殺。
那恰是羅斯騎兵渴望看到了,因為大部分戰士覺
得平白無故就與勃艮第人談判毫無意義,己方不樂意,勃艮第人一樣不樂意。想必大王也樂於看到敵人不要命的猛攻,到時候羅斯軍即可打一場聲勢浩大的防守反擊——那也是羅斯軍最喜歡的戰役方法。
然而,康拉德狡猾又善於隱忍,一個鋼鐵直男會因為一些挑釁瞬間情緒暴躁似狂熊。可他並非直男,此事也是頂級貴族們人人知曉的。
眾部下受不了挑釁,縱使自己有些疲憊,收拾一群膽大包天的騎馬匪徒似乎也不是什麼問題。
「你們不準追!這是敵人卑鄙的陰謀。」康拉德勒令躁動的部下全體安靜。
他又稍稍想了想,立刻給予身邊的傳令兵以新的命令:「你們立刻告知後隊的兄弟,無論騎兵步兵立刻穿甲。告訴大家,我軍必須持甲抵達凡爾登,其他的事情你們切莫多嘴多舌。我警告你們,敢有多嘴者,事後絞死。」
現在已經不是關心威爾芬和他麾下五千餘士兵具體情況的時刻,雖然難以置信,恐怕凡爾登城真的遭遇了新的災禍。
全軍將士本就被長途行軍折騰得困頓,現在奉命再穿上沉重甲衣為了什麼?
估計是伯爵大人需要大家保持恢弘軍容進抵凡爾登,說白了還是為了貴族顏麵罷了。
康拉德故意隱去內情,哪怕是集體穿
甲一事也不會告知更後方的普羅旺斯軍隊。
當前方的歐塞爾軍以及其他小伯爵的軍隊完成穿甲,後方
的普羅旺斯軍也才剛剛抵達,
阿爾勒伯爵還以為那個康拉德又要整什麼幺蛾子,兩軍已經在比較狹窄的西岸的草甸區相會,前麵的家夥再不走,全體都要堵在這裡過夜。
終於完成換裝的康拉德再度出發,他的軍隊全麵穿甲,再遇敵手至少自己不再是毫無防備。
另一方麵,自發現敵情的遊弋騎兵返回起,羅斯軍就開始了大規模備戰。
若日一整天,近萬名士兵還在赤膊上陣修築防禦工事,也多虧了他們兵力雄厚,大量鬆樹取自身後的杜奧蒙山,一片森林原地消失,繼而成就了撲在河道東岸處的一地亂糟糟的樹枝。
甚至有多人合力砍伐的大一些的紅鬆,他們被人與馬匹合力拖曳到河畔,硬生生將半截樹乾推到河道。馬斯河水無力推走坍塌的大樹,這類鬆樹成了反製敵軍駁船的更為特殊的障礙。
他們耗費大量體力,在大量進食又好好睡了一覺後,戰士們精氣神恢複得都不錯。
當那些帶著黃藍條紋旗幟的奇怪騎兵突然出現,警覺的羅斯軍戰士遠遠就注意到他們。
事實上,藏匿在森林裡的一些哨兵始終在暗中觀察,他們很早便注意到敵人出現,為避免打草驚蛇已經先行退了一些。
那些在河灘處遊弋的羅斯騎兵,他們才是留裡克故意布下的明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