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勒伯爵大吃一驚,他振臂一呼,令自己的重騎兵全部站在陣前,又令步兵握緊長矛待命。
「這是怎麼回事?」平日不會多言的普羅旺斯國王丕平二世感覺到了恐懼,「康拉德的軍隊明明在前方?他們在反向衝鋒?」
咬緊牙關的居林已經做好措施,他回應道:「無論如何我們不能退。我們不能被康拉德和他手下的蠢貨衝垮,他們有人敢衝,我就殺了他們。」
居林說到一到,此時此刻縱使大家基本都是勃艮第族人,普羅旺斯的以阿爾勒伯***為主的大軍,為求自保隻能被迫向上勃艮第的同胞亮劍。
於是,前排的
重騎兵構成一堵牆,待看到潰兵下來了,他們集體大吼:「後退者殺!」
他們一直在呐喊,奈何潰兵意識到後方友軍緊急
做了一堵牆,潰兵也不想傻乎乎地撞上去,奈何身後的兄弟們還在瘋狂擠壓,自己想要停步,凡停下來怕不是還能被他們踩死。
潰兵終於撞上了待命的重騎兵,諸多阿爾勒騎兵最次也是個騎士扈從,他們舉起騎槍對著潰兵瘋狂戳刺。
在戰場上殺死逃兵本就無可指摘,何況這群潰兵多是歐塞爾伯國的民兵,乾掉這群家夥,阿爾勒伯國的騎馬小貴族們絲毫不手軟。
康拉德的軍隊在撂下一地屍體後已經全部脫離羅斯軍的射程,然潰逃已經發生,士兵逃到什麼時候隻有神能知道。
一個瞬間,康拉德覺得自己發起的遠征,因為今日下午的離奇遭遇已經可以潦草結束了,縱使很不甘心恐怕也已經無能為力。
他也看到,居林的人居然在對著自己的潰兵又刺又砍。
本就痛心疾首的康拉德突然暴怒,阿爾勒伯爵居然在自己身上撒鹽。「居林!」康拉德朝向南方暴怒喊話:「你敢殺我的人!?以後我也殺你的人!」
呐喊自然被無數潰兵的尖叫所掩蓋,他抱著腦袋閉著眼,無比希望當前的一切隻是一場噩夢。
一些士兵臨時逃入附近樹林,絕大部分士兵還是與南部軍隊撞在一起。
阿爾勒伯爵的兵馬在斬殺潰兵,後者真是屠刀砍在自己身上了,絕境中的歐塞爾伯***乾脆踏著同伴屍體,向著那些該死的重騎兵反擊。
離譜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歐塞
爾伯爵與阿爾勒伯爵,兩位大伯爵的兵馬就在逼仄的馬斯河西岸自相攻擊,其場麵正趨向於全麵戰爭。
站在後方的阿爾勒伯國的步兵被遮掩視線,他們弄不清情況,隻是意識到前線突然爆發血戰,便本能地向前線擁擠,管不得那麼多就欲端著長矛加入廝殺。其他小貴族見到阿爾勒伯爵軍這麼乾,他們也就順勢衝上去。
這下又輪到阿爾勒伯爵居林絕望了。
他向著自己人呐喊:「都彆打了!快停手。自己人不要再砍殺自己人!」
一如康拉德無可奈何,居林這裡也是無力回天。不過居林的兵馬堅決不退,他們損失了一些人然陣線依舊穩固。
在宏觀上,馬斯河西岸擠壓這兩萬餘兵馬,他們本是聯軍卻擠在一起,構成一條約莫一千米的廝殺線。
他們的自相殘殺何時停止?也許隻有大家殺得精疲力儘了,才終於能冷靜下來意識到自己打的是友軍。
大亂局已經發生並持續惡化,勃艮第人的自相殘殺隨著夕陽西下終於停止下來。
本就有些疲憊的歐塞爾軍已經耗儘了體力,大量戰士終於冷靜下來,沒後再向南方的友軍進攻。
阿爾勒軍始終在力圖自保,見對方不再進攻,自己還是定在原地堅決不反攻。
此刻,夕陽普照大地上上萬名半死不活的士兵,上午還鬥誌昂揚的勃艮第軍,現在的戰鬥意誌已經所剩無幾,更糟的是他們已經集體性的疲憊
至極。
他們自相踩踏死傷難以計數,衝在最前的歐塞爾軍本來也是勃艮第大軍裡實力最強者,恰是他們蒙受巨大損失。
被踩死的人陷入泥地,一些死者就算披著鎖子甲,卻連胸骨都被踩碎了。
他們更多損失發生在凡爾登城西的戰場。
羅斯軍完全沒有與敵接觸,遠程武器集中殺傷了很多人,留裡克希望的敵軍自相踩踏不但發生了,而且敵軍明顯用力過猛。
留裡克麵露笑意,他樂見於自己人加重敵人的潰逃。
他也留了個心眼,看起來敵軍就是全麵潰逃,萬一敵軍裡還藏著一支勁旅戰鬥意誌頑強……在潰逃之敵逃遠之前,羅斯軍不會通過橋梁展開補刀。
直到敵人撂下一地屍體真的逃得遠遠的。
就像過去多次大戰那樣,僅僅靠著標槍、箭矢和石頭就打崩了敵人,羅斯戰士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大家心想著浩浩蕩蕩的敵軍已經不敢再戰,除非他們都打算去死。
可是,這對一些觀戰的大貴族是何等恐怖的演出。
上年紀的於利希高伯爵艾伯哈特,他的眼神依舊犀利,當勃艮第人剛出現,一眼就認出他們舉著的一麵旗幟,此旗幟的確證明著歐塞爾伯國的身份,繼而想到了那個不算朋友的朋友康拉德。
他看到了羅斯軍在瘋狂射箭,那些陳列甚眾的重武器,一直在持續發射標槍。
羅斯軍全力展現自己的遠征火力,站在凡爾登石牆上的他得以
鳥瞰戰場,他親眼看清楚歐塞爾伯爵大軍的潰逃全過程。
他與站在身邊的拉蒙高伯爵吉爾伯特,雙雙看到勃艮第人拋棄大量傷兵奪路而逃。
「他們跑遠了。」艾伯哈特下意識捂住心臟,此刻他衰老的心狂跳得如同新生兒。
「傳說的康拉德……他的人如此愚蠢。我以為他們是狼群,不過是一群狗子。」年輕的吉爾伯特對勃艮第人說不出什麼好話,他搖搖頭卻也沒有再多說嘲諷。
「你也不要多指責他。我們也曾試圖擊敗羅斯人,我們也是被他們的恐怖箭矢打敗。」自己的確技不如人,遭遇慘敗後艾伯哈特輸得心服口服。
吉爾伯特不以為意:「無論如何我們全力以赴,一萬大軍幾乎全軍戰死。可是他呢?他在潰逃。嗬!我聽說那家夥以前是查理曼的寵物,現在……就是一條被打斷脊梁的狗。」
「倒是這條狗生了一條狼。我們不得不承認,威爾芬那家夥是真的敢打。」
艾伯哈特的話很中肯,對此吉爾伯特深以為意。
吉爾伯特不喜歡康拉德,現在看來此人的確不是「真男人」。「他如老鼠般逃跑,現在咱們再看看羅斯人還打算乾什麼。」
兩位貴族對勃艮第人品頭論足,他們都是法蘭克貴族,看到勃艮第軍稀裡糊塗遭遇大敗,非但沒有任何的痛心,其實巴不得羅斯人把他們殺光殺儘。
所謂不能僅僅是自己被羅斯軍殺得大敗虧輸,最
好凡是與羅斯軍遭遇的貴族軍隊都被擊敗。如此一來,自己的戰敗也就不算恥辱性的事。
羅斯軍太能打了,隻有查理曼死而複生,再帶著他複活的軍團才能乾掉他們。
現在,兩人注意到羅斯軍開始放下弓弩,繼而看到大概一千名戰士好好叫地衝過橋梁,開始對河對岸的戰場展開清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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