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勝利者姿態,前前後後讓一千名簡直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做儀仗,再列隊整齊,誰能肯定他們不是在準備開戰的呢?
留裡克身邊又聚集不少貴族,吉爾伯特、艾伯哈特,乃至是列日大主教哈特加。這三位去年戰敗被俘的家夥也要迎來自己的結局,所謂按照約定,當與勃艮第構建和平關係後,三人即可帶著剩下的武裝民夫回家。
此次和談,三位地位尊崇的低地貴族、高級教士,也需要作為親曆者與參與者參與其中。
為此留裡克可是連夜起草了《和平條約》的方案,其中的一些條款,在許多暴躁的羅斯戰士看來,大王又在施展他那過度仁慈的善良了。
其實按照廣大士兵的態度,與勃艮第講和本身就是荒謬的。羅斯兵威正盛,不如乘勝追擊,把他們全部砍殺後,大軍一路劫掠到傳說中的地中海之濱。
留裡克也想過這種方案,如今局勢有巨變,留著勃艮第可比滅了他有用。
他決定承認「勃艮第王國」,更是正式承認威爾芬為國王,此事還要落在紙麵上,以神聖的拉丁語寫成條約,最後附上大貴族的簽名。
也許《條約》很容易被撕毀,新敗的勃艮第不至於今天簽約不足一年就毀約。
留裡克不會把勃艮第人逼得全體反抗,他得饒人處且饒人,決定讓渡一些既成事實,譬如凡爾登的歸屬權。
既然完全占領了凡爾登,它完全可以交給羅
斯的同盟勢力管理——由拿騷-科布倫茨伯國控製。然而就現實來看,控製拿騷的黑狐與索菲婭,能成功消化被打成白地的梅茨平原就是巨大成功,再欲牢牢控製杜奧蒙山以東的凡爾登簡直癡人說夢。
恰恰相反,杜奧蒙山可以作為兩個勢力的天然邊界,其中的大山穀也是兩個勢力間的通路。
不如就把凡爾登讓渡給勃艮第,此舉算是安撫他們,也是對未來的拿騷方麵減少治理成本,而且兩個勢力靠著山脈做領地劃分,它就不會輕易變動,因為山脈就杵在那裡,它不會改變,雙方不會再未來隨隨便便爆發領地衝突。
《條約》已經準備完畢,它一式兩份,以拉丁語寫在樺木皮製作的硬紙上。
該條約不僅僅意味著羅斯與勃艮第會進入和平狀態,兩個王國必須互相承認,同時,一些參與和談的大貴族也在文件上落筆,承認勃艮第王國複國。
甚至是列日大主教哈特加,留裡克就是逼著這個老頭子也要在文件簽字。
哈特加即是大主教,也是皇家宮廷顧問,他理應完全效忠洛泰爾。老頭子深知如果自己簽署條約承認了勃艮第複國,就是對洛泰爾的被判。可惜自己彆無選擇,因為他非常清楚,當勃艮第人退出戰爭,屬於洛泰爾的時代就真的結束了。
誰是法蘭克未來的統治者?未來還會存在法蘭克嗎?隻有天主知道。
他唯一能確定的是,羅
斯王留裡克並不打算毀掉天主信仰,隻要自己成功回到列日,在廢墟上重建主教坐堂,一切都會好起來。
羅斯陣營的諸多大貴族態度達成一致,甚至是包括錫格堡宮廷伯爵這種全程看戲的所謂大貴族,也願意慷慨承認勃艮第複國。
凡爾登這邊做出很大的動靜,大量貴族齊聚東岸,大家期待著勃艮第人赴約。隻是……隻要看看身後的大軍,大家實在擔心勃艮第人陷入深深猜忌不敢上前。
「也許我做得過火了?無所謂,我的士兵絕不撤。」留裡克心一橫,反而將更多的士兵從西岸調集到東岸。
與此同時,勃艮第人正在沿河北上。
康拉德、居林、威爾芬、艾爾蒙諾,
以及其他幾位小伯爵,他們一樣為了彰顯自己並非弱者,這次集合五百名騎兵聲勢浩大地赴約。
康拉德此舉也是為了己方做關鍵的保險,倘若羅斯人玩陰的,勃艮第方麵不至於束手無措。對方的箭矢犀利是無解的,所以參會的所有士兵多穿一層鎖子甲,儘量抵擋一番。
他們全程沒有笑意,心裡嘀咕著羅斯王究竟要提出多少苛刻條件,有哪些是可以妥協的,有哪些又是寸土不讓。
康拉德的底線很明確,無論如何勃艮第勢力的現有領地不可喪失,除此外凡爾登也要儘力爭取過來。
隻是遠征開始之前,勃艮第諸貴對梅茨平原的渴望,應該隻能化作無儘失望了。
不久,進軍
的他們就看到北方一片亮閃閃,眾將是頓時大吃一驚。
康拉德急忙拉住韁繩,驚恐得雙腿哆嗦。「怎麼回事!」他驚呼:「羅斯人列陣了,這是要與我們廝殺?」
居林也看到了那邊的震撼景象,策馬走進康拉德悲哀地嘟囔:「我就知道羅斯人有大問題。怎麼辦?和他們打?還是撤?」
「你打算撤?」康拉德急忙問。
「不然呢!我的兵馬折損逃亡一大半,我手裡沒兵了,根本承擔不住更大的損失。你如何?和他們打?」
「我不打。可是……不對勁呐。」
康拉德愈發覺得莫名其妙,勃艮第重騎兵們就尬在河灘,他們的存在也為列陣的羅斯軍注意到。
雙方都甲衣外露,上午和煦陽光下,大家都是閃亮亮的。
留裡克走出帳篷定睛一瞧,麵帶笑意地掐起腰:「好啊,他們終於到了。」
「可他們似乎停步了,是被我們的軍隊嚇到了吧。」站在他身邊的藍狐一眼看清了門道。
「僅僅這點兵馬就嚇到他們了?不可思議。」
「因為大王的軍隊都是鐵人,是我,我也害怕。」藍狐笑嗬嗬地恭維道。
「也許真是如此。我隻是擺出合理的儀仗,僅僅如此就嚇得他們裹足不前了麼?」
留裡克捏著金色胡須故作思考,他令軍隊全員待命,那些衣著重甲坐地休息的戰士全員起來。羅斯這邊吹響集結號,但在遠處的勃艮第人聽來,仿佛就是進攻信號。
勃
艮第軍如一群傻麅子般愣在原地,如果現在撤退就是給了羅斯人繼續作戰的口實,如果前進……康拉德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脖子,生怕它被羅斯人砍成兩節。
威爾芬實在想不到自己叱吒風雲的老父親現在畏首畏尾。他攥緊韁繩湊近父親:「僅僅如此就害怕了?」
「小子,留裡克到底是怎樣的人?」康拉德追問道:「我看,他是準備開戰。」
「他是講道理的。」
「講道理?就是用劍和斧頭講道理嗎?」
「你覺得他們列陣是為了開戰?」威爾芬自問自答道:「我看可不是。留裡克那個家夥年齡比我差不多,我聽說那家夥十歲就開始領兵作戰,他是個老戰士,很講究盛大場麵與個人榮譽。」
「哦?你的意思是,那些士兵莫非是他的儀仗?」居林謹慎問道。
「應該是的。」
康拉德繼續搖搖頭:「我還是覺得有陰謀。」
「算了吧!」威爾芬已經受不了父親的猶豫不決,撂下狠話:「要是都如你這邊疑神疑鬼,你不如現在就把歐塞爾的爵位讓給我。」
「你!」
就當康拉德打算以老父親的身份斥責頂嘴的兒子,隻見威爾芬猛甩韁繩乾脆騎著馬脫離大隊,還撂下一句話:「就由我來做使者,我先和留裡克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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