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留裡克意味深長地點點頭,笑意盎然地再度示意:「我的兒子有神相助,他是唯一合法的麥西亞國王,你要一直追隨他,這樣你的家族將在不列顛島發達。」
貝孔一時不知羅斯王為什麼給一個家道中落的騎士如此鴻願,他連連說謝謝。
正在興頭的留裡克繼續展望:「我兒是國王,你應該成為一位伯爵。還有,你的騎士同伴們至少也得是男爵。」
留裡克以拉丁語熱情洋溢地說了很多,才不管對方能否聽懂。他們最好能聽懂,這樣顯得大家都很高貴。
實則不少年輕騎士的拉丁語水平一塌糊塗,大貴族們哈哈笑,自己陪著樂就好。
接著,一位年輕貴族毅然站出來。
「羅斯王。你快看看我吧!」
順著聲音留裡克看到一位已經有些陌生的人,再仔細一想,他恍然大悟:「布魯諾!這不是下一代的薩克森公爵嘛。」
布魯諾走上前,扶住胸口輕鞠一躬:「是我。」
年輕人一副桀驁不馴模樣,留裡克記憶裡這小子有些柔弱,看來被一眾羅斯老兵訓練數年,再在盧瓦爾河一帶摸爬滾打,弱者終於磨煉成了硬漢。
留裡克需要一個與羅斯關係要好的薩克森公國,該國需要一個強人統治但也不能太強。
「幾年不見,你變成真男人了。我見過你母親了。還有……愛麗絲。」留裡克特意說到。
「我母親和妹妹?」
強作鎮定的布魯諾無法再控製情緒:「你們從薩克森過境的?他們還好嗎?」
「他們非常好,你完全不用擔心。再告訴你一個事實。你父親傾儘全力發動了一場遠征,可能有五千士兵出動。」
「啊?我的薩克森還有這樣強大是力量?」
雖說留裡克所知道的皆來自公爵夫人,他沒必要去論證說法是否正確,在當前熱熱鬨鬨的場合說這些,就是要對布魯諾讚賞。
留裡克再問:「你也在法蘭克腹地,你招募了多少人?」
「嘿嘿,沒有多少。自然遠不及我的父親。」
聽著這話就知道布魯諾沒有招募多少兵馬,自己再問下去就不禮貌了。這便順勢讚譽:「顯然你也招募了一支精銳,你更是一位勇士。現在,我可以說薩克森公國已經加入我的聯軍。」
留裡克給足了布魯諾麵子,後者也有前列的自知之明,看看如今更加龐大的羅斯軍隊,比四年前強得不是一星半點。
除了檢視麥西亞軍,跟著雷格拉夫乾的三位法蘭克貴族也悉數登場。
過去關於羅斯軍的描述均來自於教士,他們是諾曼人的一支,生性殘暴好似人人都是魔鬼,法蘭克貴族休想得到一些中肯描述。
南特的威伯特,來自阿爾薩斯的阿裡奧伯特,與埃羅圖斯的赫伯特,三人悉數登場,為確保自己盟友的顏麵,乃至自己的未來,他們在留裡克麵前一副樂嗬嗬模樣,就差直接說明彼
此應該立刻立誓結盟了。
後兩位的情況留裡克有些迷糊,他就是知曉南特伯國,於是目光重點就落下威伯特身上。
就年齡而言留裡克與威伯特非常相似,他下意識以為這位威伯特就是下一代的伯爵,不曾想此子是家中次子。
次子?要麼在修道院度過一生,要麼遠離家鄉獲得新封地,隻要他的大哥家族
不絕嗣,威伯特就應該無法繼承爵位。
隻有加洛林王室拘泥於分割繼承法,如今各地貴族看到帝國內戰的局麵,應該紛紛改變策略,把「嫡長子繼承製」這一套自發構建起來吧。
威伯特也像是被放逐的貴族,然而此人麾下有重甲士兵三百。雖說羅斯軍有實力得以輕視這群人,威伯特帶著重甲部下欺負敵對貴族的兵馬已經足夠,再獲悉此人長期被其父親送到圖爾,帶領一支精銳與雷格拉夫結盟合力戰鬥,兩人的戰友情早就培養出來了。
且慢!南特伯爵為何這麼做?難道,那也是個狡猾的老狐狸?
留裡克再看看威伯特的臉,他想說一些話,唯獨在這個場合不好直言——擇機把威伯特最終扶持為新的南特伯爵。
合兵的軍隊膨脹到一萬三千人,這一刻大家完全忽略一個事實,所謂歐塞爾伯爵帶著他從難民中征集的一群民兵,仍然在磨磨蹭蹭地推進。
夜幕都要降臨了,所謂的歐塞爾軍主力還未出現,那些家夥怕是要在遠處紮營了。
聽從
兒子的邀請,留裡克與眾貴族一道站在上午的戰場前。
夕陽柔光正好照在曾經西大門的地方,這裡的死者密密麻麻堆砌,夕陽下所有戰士者的形象強烈扭曲,好一副恐怖的地獄畫卷。
留裡克難得的大吃一驚:「你居然真的強攻,這些都是你乾的?」
「是***的。我火燒城門結果門塌了,我的士兵和衝出來的敵人廝殺,結果成了這樣。」
「哦,看來我低估了歐塞爾軍隊。」留裡克屏氣凝神,一時間難以評價。
他猶豫了一陣子,這才狠狠拍打兒子的肩膀:「你可真是我兒子。」
留裡克心想著自己作戰中就夠狠了,兒子也不妨多讓,很難想象上午的大戰場麵到底多慘烈。
歐塞爾城牆高掛他們的旗幟,羅斯-麥西亞聯軍在城外排布得密密麻麻。
河西岸也燃起一片篝火,一部分羅斯軍隊已經過河紮營,留裡克乾脆就把指揮大帳布置在橋頭附近。
在形勢上,留裡克親自把控著通行歐塞爾的唯一橋梁。
雷格拉夫一直在強打精神,待夜幕降臨,他再這些飯,整個人就像是眼皮掛了鉛。
他可以肆意的待在父親身邊,可以如貓咪般磨蹭父親的胳膊,渾然不顧自己的大姐維莉卡在一邊坐著。
父王的子嗣非常多,雷格拉夫本不奢求被父親偏愛,奈何母親生下自己就過世了。
傳說締造羅馬的凱撒就是破腹而出,在實力極弱時雷格拉夫可不敢拿這種
事說事,如今自己手握重兵,已經可以拿自己與凱撒做比,而不必擔心他人說這是狂妄。
父親竟對大弟如此親昵?維莉卡也想湊過來抱著父親的另一支胳膊磨蹭撒嬌,到現在自己也沒和弟弟明確說上話,就仿佛自己做姐姐的並不重要。
她隻好退了回去,獨自擼著小黑貓,直到烏鶇走過來緩解了尷尬。
羅斯的女祭司們奉命立刻在河東岸的營地建造小祭壇,一批士兵幫助安裝石塊,石船祭壇迅速就搭建完畢了。
入夜後營地處處篝火,烏鶇走火被照得通明的約納河橋到對岸,特來告訴維莉卡自己把事情做完了。
也恰巧看到父子國王的親昵。
那個就是麥西亞王雷格拉夫,也是維莉卡的大弟。
兒子依偎在父親懷裡撒嬌,那似乎是兒子才獨享的權力。在烏鶇的記憶裡,自己從來不能在父王懷裡享受關愛,她凝視了一陣子,心裡即嫉妒又可悲。
自從貝雅西爾生下了梅斯塔夫,一想到小貓可能撓傷男孩,禦用的小黑貓喀拉就被維
莉卡抱走了,目前成了祭祀們的禦貓。
擼貓令維莉卡安定情緒,她注意到烏鶇抬著頭對那對膩歪的父子看個沒完,特意搗搗自己的姐妹:「你還要看到什麼時候?」
「唔……」
「既然事情辦完了,我們正好回到東岸。」維莉卡說。
「你就……不打算再留留?」
「我看我比較多餘。」維莉卡嫉妒地噘起嘴。她要烏鶇
不要多言,自己站起身吭吭兩聲,再對父親賭氣說道:「爸爸,我要去河對岸的大營了。你和弟弟……繼續吧。」
留裡克剛抬頭,想要說些什麼,就見女兒拉著烏鶇的手,這對姐妹雙雙離開,很快消失在夜幕裡,消失在戰士們歡愉笑聲中。
再看懷裡的長子,雷格拉夫已經平靜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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