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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業,近期有一個全國性質骨科的手術大比武,時間就在六月的下旬。”
“我接到了主辦方的‘群發’邀請,你看你要過去透透風麼?”六月九日,高考的第二天,師父鄧勇來到了創傷中心急診診室串門,開口問。
聶明賢聽了馬上拿起手機低頭搜索著些什麼。
方子業則給鄧勇端來了一杯茶水後,解釋:“師父,我就不去摻合了吧。”
“現在我畢竟是住院總階段,這會兒還是在創傷中心診室。如果我請假了,就是謝教授親自來坐診。”
“謝老師也不是秦葛羅羅哥,不太合適。”
查手機的聶明賢心裡暗自替聶明賢吐槽了一句:我謝謝您嘞!
“不想去啊?”鄧勇的語氣還有點失落。
“這個是全國性質的大比武,如果可以在這上麵取得好成績,那以後的全國骨科年會,基本上就算是掛上名了。”
“而且這一次的獎勵也著實不錯,如果你可以拿到好名次,再出去學習的時候。咱們可能就不用麻煩劉教授了。”
鄧勇反而有點想讓方子業出去“裝逼”的意思。
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鄧勇等今天估計等了好多年,以前是沒機會,也可能派人比賽過,但成績馬馬虎虎,其他醫院可能根本就不認你取得的‘好成績’。
方子業聽到鄧勇這麼說,就為難起來:“師父,您看啊,今年我們鄂省骨科的青年醫生年中大比武,就是這個月中旬,根據會議安排,我至少要請五天假。”
“畢竟您給我報了一場手術直播,還讓我做一場學術報告,讓我當一個比賽項目的評委,示教一個比賽項目。”
“師父袁老師給我安排了一場純粹的基礎科研報告。”
“如果再請假的話,的確有點不合適了。”
這樣的手術直播、學術報告、評委、比賽項目示教,都有‘辛苦費’,因主辦方是同濟與省人醫,協辦方是協和醫院,中南醫院不在三者之列,就有‘勞務費’。
所以,去全國骨科手術大比武為了掙錢的話,就有點太過於貪心不足。
若是為了出名,那就更沒必要了。
在毀損傷課題結束之後,方子業自然會在創傷外科中寫出濃重一筆。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沒有得到實實在在的結果前,還是不要太過於囂張了!
謝晉元也是人,還是一個副教授,得予以足夠的尊重才行。
鄧勇勾著手指頭數了一下:“好像是有點多。”
“行吧,那今年就先不去了,反正明年去也是一樣的。就是有點可惜了,這一次的第一名獎勵,還是非常不錯的。”
鄧勇指的是全國手術大比武的第一名獎勵。
聶明賢聽到這裡,將手機一收:“鄧教授,其實完全不用著急,這報名須知上明確地寫了,原則上全國醫師大比武,因場地時間有限,隻限於三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中青年醫師。”
“子業這還不到三十呢。”
全國的比賽,肯定不像省級比賽,是個碩士博士就可以報名了。
為了節省資源,節省比賽的整體時長,肯定是會設一個下線的。而這個下線,除了需要有兩個正高級彆的推薦信,年齡也規劃在了三十歲以上。
“有這一條麼?”鄧勇偏頭。
聶明賢就比劃給鄧勇看,手指左右滑動。
鄧勇聞言就說:“這規矩立得真蹊蹺!~”
鄧勇早就想帶著自己的學生好好出去溜達一圈了,本以為今年是個非常好的機會,但沒想到,這報名條例就過不去。
當然,全國比賽的主辦方‘京都三醫院’之所以這麼劃線,就是避免菜鳥過去。
就算是你自認為是天才,但你的年紀小了,積累不夠,你也給我先盤著再說。
聶明賢則偏頭說:“鄧教授,誰家一般三十歲以下的‘孩子’能當門麵啊?”
這句話以前是聶明賢最討厭的。
但那是以前。
現在的聶明賢,早就不會有人嫌棄他年齡小。
鄧勇今年五十,看到一個三十二歲的人說二十九歲的青年是孩子,忍俊不禁:“你們兩個平時都這麼聊天麼?”
“師父,賢哥其實有一定的相聲天賦。”方子業把自己挖掘到的特性報給了鄧勇。
初見時沉默不已,再見已然半話癆。
一年之前,打死方子業也不敢相信,原來聶明賢如此健談。
其實也能推測,聶明賢可以在協和醫院混得風生水起。天賦、資質固然是一部分,情商自然也是另外一部分原因。
而且,吳軒奇都能那麼自信,為什麼聶明賢就不行?
“明賢過兩天要回家?”
“方不方便帶點土特產過來?”鄧勇轉頭看向了聶明賢。
聶明賢先是一愣,而後猛猛點頭。
“可以啊,鄧老師想要什麼?”聶明賢下意識一問。
但很快,聶明賢又自問自答:“應該是都可以的。”
鄧勇聞言道了聲謝,就先離開了。
……
對著鄧勇的背影,聶明賢豎起了一根大拇指:“鄧師傅這拉攏人心的方式真高級!~我就沒見過主動問人帶土特產的。”
師傅不是師父,也是恩市常用的一種尊稱。
方子業其實也有點學到了:“賢哥,這是我師父沒拿伱當外人啊。”
“不然怎麼可能給你留這麼大一個‘把柄’?”
問人要東西,也是很有講究的。
能要什麼不能要什麼,要什麼能讓對方感覺到最舒適。
“權位術,就知道學醫的隻要腦瓜子轉得夠快,其他東西也能夠快速地觸類旁通。”聶明賢咧著嘴。
其實聶明賢一開始想要表達的是帝王術,隻是鄧勇肯定不是帝王,也就隻能轉變一下措辭了。
……
當天下午,蘭天羅帶給了方子業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蘭天羅親自從住院總辦公室拿來了冰鎮的飲料,推門而進後,語氣沉寂著說:“師兄,18床,也就是之前你上了外固定支架的那個病人,決定要截肢了。”
聽到這話,正在內裡給病人配合著做手法複位的兩人,都沉定了兩秒鐘,而後才繼續操作。
複位一旦開始,結束起來就不難。
聶明賢的天賦真的非常不錯,如今的手法複位術熟練度已經達到了3級,正在慢步地向4級靠近。
按照聶明賢的提升速度,估計還有十個月左右,就能夠到4級左右。
這速度就真的有點離譜。
離大譜的方子業都在心裡吐槽著聶明賢的資質。
方子業吩咐聶明賢給病人處理後續的石膏外固定術,脫著手套走出來,看向蘭天羅:“裡麵有病人在,我們出去說。”
蘭天羅第一時間就閉了嘴,出門時把飲料遞給了方子業一瓶:“病人是同意截肢了是吧?是你做的思想工作?”
“不是,是他的工友。”
“首先,他們買的保險賠額就隻有一百五十多萬,如果要按照正常的手術流程走,人工骨是遠遠不夠的。”
“再則,就算是做了鉸鏈膝關節,以術後的狀態,患者出院後,餘生還不一定能夠拿到賠償的那麼多錢。”
“保險裡寫了,因意外傷害導致了殘疾之後,會賠償。”蘭天羅深吸了一口氣。
方子業沉默了一會兒。
才略苦澀地說:“看來鄧教授和脊柱外科的張教授說的是對的。”
“他當時的情況,直接截肢,不給他任何希望,他反而不會遭受更多的痛苦。”
從方子業的視角,其實方子業要做的,就是儘量把患者的腿保住,這出發點肯定沒錯的。
能不截肢,對患者而言,那是多麼好的一件事?
然而,或許並不是所有的情況都適用於此。
“既然患者和家屬都同意了的話,那就簽字手術吧。”
“天羅,你現在的手法複位術,能做什麼樣的骨折手法複位啊?”方子業轉移了話題。
病人已經有了選擇,就不要過度的悲天憫人以內耗。
這是一筆非常大的經濟“缺口”,不是普通的個人能夠彌補得起來的。
除非遇到了好心的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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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這樣的事情,就算這一次遇到了,也不一定每次都可以遇到。
“我啊,不知道啊,沒試過。就是偶爾在練功房裡練。”蘭天羅對著方子業笑了笑。
“你什麼時候值班,我現在在創傷中心,到時候給你送幾個骨折病人,讓你練練手。”
“你應該敢操作吧?”方子業繼續問。
“我是二十一號值班。”
蘭天羅接著說:“師兄,我也報名了省級的比賽,不知道能不能拿一個比較好的名次。”
“肯定有機會的,加油。”方子業捏著拳頭給蘭天羅鼓勵。
蘭天羅接觸醫學的時間太短了,現在就敢去報名參加比賽,本身就是一種勇敢了。
而蘭天羅如果可以拿獎的話,以他二十五歲的年紀,恐怕也會刷新獲獎的最小年齡了吧?
二十五歲,方子業那時候都才研究生二年級,還菜得很。
“……”
等蘭天羅再去練功房為即將到來的省級青年醫師大比武做準備後,聶明賢也是把另一個脫位的患者送出了診室。
交代:“千萬不要有獵奇心理啊,我們醫生讓你不要做的姿勢,就一定不要做。”
“我這裡是接到過,有一些患者,就好奇做了會怎麼樣,然後脫位再回來的。”
“好好好!~”病人和家屬都忙點頭,直言不敢。
這般後,聶明賢才問:“科室裡的18床,最後還是決定截肢了?”
“是的,畢竟截肢手術的性價比更高。”方子業點了點頭,重新走回了診室,而後咕嚕咕嚕地將手裡的飲料喝了一大口。
聶明賢謹慎說:“其實我也覺得,選擇截肢是比較正確的選擇。”
“不然的話,這麼大段骨缺損的坑,想要填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算做3d打印的假體重建,後麵的功能還不一定趕得上假肢。”
“非要說有什麼功能會質變的話,那就是那啥了。”聶明賢隱晦地表達了‘姓’生活這幾個字。
“賢哥,剛剛天羅說,他報名參加了創傷外科的比賽,賢哥你想不想也去玩玩?”方子業轉移了這個話題。
“我就不去摻合了吧?”聶明賢搖頭。
“本來過幾天的創傷外科直播手術,你直播一場,吳軒奇直播一場,就夠熱鬨的了。”
“我負責看熱鬨。”聶明賢是看熱鬨不嫌事情大。
很快就找到了關鍵的節點。
這一次的年中學術會議,五天總共有四場直播。
相當於是四個醫院,一人一場。
省人醫和協和醫院為了穩妥起見,還是派出了副教授出來鎮場子,但是同濟醫院裡的段宏教授,把手術直播的權限轉給了吳軒奇。
知道這個消息後,韓元曉也就讓方子業出馬了。
把這個提議隻是和鄧勇教授一說,當時一拍即合,就確定了方子業直播了四場直播中,最簡單的手術。
畢竟方子業的年紀還太小,職稱也最低。
吳軒奇就算是博士,可也有副主任醫師的職稱,方子業的主治職稱都還沒有,至少需要十月份才能聘任得上。
“賢哥。你是想看我笑話吧?”方子業翻了翻白眼。
聶明賢一伸手:“欸,那你還彆說,我想看的笑話,不是子業你,而是某個賤人。”
“就是,你知道這種人嘛?”
“明明是三個人出去玩,一對狗男女虐狗的視頻?”
聶明賢的報複心理也很強。
“都不是同樣的手術,哪裡有可比性啊?”方子業再次搖了搖頭。
但聶明賢此刻明顯就不是個比較安分的人:“子業,不是同種手術,難道就不能將其變成同種手術麼?”
“說起來都是骨折,處理原則都一樣,處理的細節為什麼不可以一樣呢?”
“我仔細地和天羅研究過了,我認為,子業你操作的手術,完全可以與同濟醫院的吳軒奇……”
“你怎麼這麼盯著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