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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要說啥?”蘭天羅很好奇方子業的點子。
方子業於是在蘭天羅的耳旁先低語了一陣。
蘭天羅的身子本是躬身垂聽狀,隨著方子業的聲音逐漸放出後,蘭天羅的身體逐漸收緊,表情驚恐又莫名!
在等到方子業說完了最後一句後,蘭天羅的肩膀和臉皮不由自主地抽動起來——
“師兄,這,這這這,這能行麼?”
“目前國內在這一片可是完全空白啊?”蘭天羅的舌頭都有點打顫。
“事在人為!~目前,比較成熟的骨誘導材料,全世界都屬於空缺狀態。”
“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因為價格太貴而選擇截肢的那位雙下肢大段骨缺損的病人。”方子業說。
微型循環儀的臨床課題,是模擬,是積累經驗,是參考了人工體外肺循環與人工體外心臟模擬而出的一種小型器械。
它目前適用於雙下肢的保肢術,要說它的意義大不大,對於骨科而言,它自然是一種革命性的突破。
可於整體的醫學而言,保肢術與保命術相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人工體外心臟循環儀的麵世,使得心臟開放性手術得以完美實施,真正地做到了開心保命。
自它成熟發展以來,拯救了至少數十萬,甚至數百萬的心臟病患者。
雖然如今這些年,隨著心臟瓣膜疾病的介入發展,介入微創手術在臨床手術中的占比越來越高,傳統的開放手術的占比逐漸減少。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那麼些年,即便是現在,它依舊對人類醫療衛生的發展,造成了變革性的作用。
模擬改良固然也是一種創新,可比起原創,還是要好很多。
蘭天羅聞言點了點頭:“師兄,您的說法我倒是認可,人工骨誘導材料去試探一腳,的確也不是不行。”
“但你說,微創保肢術,是不是就有點太誇張了啊?”
“小切口,真的可以做微創保肢術?”
“這要是能做得出來,那豈不是?”
方子業聞言,瞬間對蘭天羅翻了翻白眼:“你是對我所說的前提條件一字不提啊?”
“毀損傷的保肢術談什麼微創,創傷本身就亂七八糟了。我的意思是,針對於糖尿病足的患者,可以考慮一下微創保肢術。”
“對於相應的臨床手術,我現在倒是有了一些想法,但還沒有經過理論的論證,我們可以先去查閱相應的資料,為後續做盤算!~”
“畢竟現在保肢術和功能重建術的理論都已經成熟,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搜集臨床數據和改良了。”
“餘下的空閒時間,如果不用來思考的話,那多沒意思啊?”
毀損傷的保肢術分上下肢,功能重建術也可以分上下肢,這兩種術式,如今隨著方子業的實力提升,儼然已經逐漸形成了係統化的理論體係。
雖然說上肢的保肢術在臨床還沒有足夠的數據支撐,但方子業已經做過的幾台手術目前的效果都還可以!
這些都可以慢慢靠著臨床數據的支持。
搜集臨床數據屬於是重複性的工作,方子業目前有一個科研助手就特意做這件事情,不需要蘭天羅等人花費太多的時間。
這是長時間的臨床等候期,那麼在這段期間,一群人稍微休息一段時間後,就開始理論層麵的下一個課題研發,正是良好的節奏期。
“那什麼時候開始呢?我還打算,趁著國慶假期期間,出去一趟呢?”蘭天羅道。
他可是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太多了,自從年關之後,蘭天羅就幾乎沒怎麼休息過,除了中途回家了一趟。
其餘時間,蘭天羅不是在處理數據,就是在參與微型循環儀的開發,還要一邊學習上肢的保肢術,一邊承擔毀損傷的急診手術。
蘭天羅其實就已經變成了半個住院總,另外半個毀損傷的住院總就是袁威宏。
當然方子業也不是在玩,功能重建術以及上肢的功能重建術,目前除了方子業之外,劉煌龍都無法正常開展,偶爾都還需要方子業的輔助和幫忙。
“那就國慶之後唄!”
“我們都已經‘集訓’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也是時候放個小假了。”
“從現在開始到國慶前,把科室裡的擇期手術處理完之後,國慶節期間,我也打算休息一下。”
“除了毀損傷的急診手術,其他的擇期手術一概不理。”
方子業繼續分析:“而且,十月份之後的功能重建術,就會被劉教授帶去手外科,並且再把微型循環儀也帶過去……”
“我們科室十月份就隻收毀損傷的急診,再加上創傷外科傳統的術式,這多輕鬆啊,這段時間,我們正好利用起來,磨一磨糖尿病足的保肢術相應理論。”
“最好是用介入的手段,將保肢術進行下來。我們醫院介入科懶得做的事情,我們自己來好了。”方子業笑得人畜無害。
蘭天羅卻有點像喜歡方子業這種‘壞壞’的樣子,他自己本身就不是一個傳統的循規蹈矩者。
“師兄,你這真的是要把很多其他專科都給虐一遍才算數啊?”
“對了,師兄,我給你說一個好笑的事情哈。”
“我們團隊的微型循環儀的改良開發都出來了,血管外科那邊,您之前都已經表演了一次的那個單向閥應用於止血術的課題,血管外科還沒有搞完。”
“昨天晚上,鄧教授還在和我微信聊天,問問我是不是藏了什麼私活!~”
蘭天羅緊接著偷笑道:“他們自己的理論深度不夠,正如你所說,要麼就是逼一個人將理論深度磨上去,要麼就是乾瞪眼。”
器械的本質是工具,工具如何使用,還是要看人去用的。
比如說,核磁成像、ct成像等,也是診斷的神器,可是這樣的神器,在不同的醫者眼中,讀取到的信息量也完全不同。
不同的閱片水平,能閱讀出來的診斷,也是天差地彆的。
閱片術很簡單,有眼就能看,甚至患者自己都可以看一些,如果再自學一下的話,可以稱之為醫學愛好者。
然而,同樣的工具在方子業的手裡,那能釋放的能量就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在工具的使用過程中,單向閥的使用,也是要看人的能力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我們是骨科的,也不好違逆大方向。”
“除非等我們到了副教授一級,倒是可以在整個大外科翻滾一下,現在的話,還是讓鄧教授他們慢慢推進吧。”
“單向閥在巨大血腫中的治療,即便是沒有特彆完善的體係,依舊可以支撐鄧教授發好幾篇文章的。”
方子業之所以知道這麼些,是因為鄧海波教授,在發文章的時候,帶了方子業的名字。
早在數個月之前,方子業就對自己發表論文的提名非常謹慎,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隨便便地將他名字加上去的。
否則的話,有人如果“暗害”你,用一篇垃圾文章把你掛名上去,投稿成功之後被人搞了,你有苦都說不出。
不過,一般作為第一作者或者通訊作者時,投稿的編輯部都會給你發信息,你可以單方麵告知雜誌社,你不是文章的所有人……
這也是方子業需要經常清理自己郵箱的原因之一,這樣的事情雖然沒有‘陷害’的先例。
可很多翻車的老教授們,都是因為‘通訊作者’垮了口碑。
方子業還與蘭天羅說了第三個臨床課題,不過這個課題目前來說還太遠,不在近期的規劃內。
……
時間如水,一晃中秋就在不知不覺間來臨!
今年的中秋與國慶距離非常近,是在九月二十七號這一天。
中南醫院的創傷外科,因龍台記者的到訪,兩位院士的突然闖入,導致教師節都沒有好好地聚一聚。
因此,袁威宏和鄧勇就選擇了在九月二十七號這一天,把各自的學生邀約了過去。
方子業隻能與兩位老師雲慶祝,現在的他啊,可不會再請個人頂替自己的住院總,然後隨隨便便出去吃飯了。
其他的,比如說魔都六院的邀約會診手術,還有同濟醫院協和醫院的教學邀請,通通都被方子業婉拒了。
一個人的職責在什麼地方,就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等到下了住院總,一點成為自由的主治醫師,那方子業不是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何必急於一時?
九月二十七日,中午。
“噠噠噠!”方子業還在住院總辦公室裡,端著咖啡與袁威宏蘭天羅幾個人‘雲慶祝’時。
敲門聲響了起來——
“方醫生,外麵又有患者和家屬送來了錦旗,他們說,您要是不來一起合個影的話,他們就將錦旗送醫務科去。”值班的小護士在門外低聲說。
“好的,稍等一下!~我馬上來。”方子業抬頭回了一句後,再給自己的師父解釋了一下情況。
袁威宏在視頻的另外一方笑罵道:“也不知道科室裡的風氣到底是誰帶壞的。”
“患者和家屬們都太懂事了,這個月送醫務科的錦旗都七八麵了,我估計醫務科的那些同事都恨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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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錦旗送了過去,他們還要幫忙再運回來!”
在醫院裡,送錦旗次好的方式是送醫生本人,更好的方式就是送去醫務科!
第一次這麼做的人,應該是家屬之中,有一個醫務從業人員,知道裡麵的道道。
所以科室裡的家屬在看到醫務科的工作人員相對更隆重地將錦旗交給方子業,並且還有院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都來視察之後,這樣的事情就屢屢發生。
一次屬於是驚喜,但這麼多次,現在醫務科的同事都有點疲了。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醫務科的工作還乾不乾了?
我們就特意給你方子業送錦旗算了!
一個月一兩次屬於是驚喜,一個月七八次,相當於每周都要往創傷外科跑兩趟……
因此,從這周開始,也就是九月二十三日,方子業就在查房的時候給病人和家屬說了一下,彆往醫務科再送錦旗了。
當然,有些人家境比較寬裕,想表示一下,方子業也不好拒絕。
一麵錦旗,醫院裡多獎勵五十塊錢呢!
不限製次數,誰會和錢過意不去呢?
方子業道:“師父,那我先出去一趟啊。”
方子業起身之後,推開了住院總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了一位扶著助步器的老奶奶,笑嗬嗬地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此刻,護士長與值班護師都在非常親切地與她談話。
“謝謝你們的好意啊,其實製作錦旗太破費了,你們真要感謝方醫生的話,當麵說幾句就可以了。”說話的是護士長曹芳。
老奶奶一邊拄著助步器來回慢慢挪步,一邊道:“姑娘,你是不曉得,這年紀大了,身子骨就越來越不行了。”
“躺在床上的感覺難受啊,人還是要能走能動,才算是活著啊?”
沒有人比癱在床上的人,知道可以行走的珍貴。
“我之前躺著的時候,我都不祈禱彆的,我就想,我這輩子如果可以從輪椅上麵下來,哪怕再走幾百米,我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願了。”
“今天早上,我兒媳帶著我下樓去轉了一圈。”
“雖然才繞著這個住院樓走了一圈,但?”
“你不知道,這種感覺太好了。”老人滿臉皺紋,頭發銀白,被打理梳洗得非常好。
她的雙眼深陷,雙手和雙腳也都顫顫巍巍,但她不用假裝,整個人仿佛就是故事本身。
“方醫生。”
“方醫生!”
“……”
老婆婆的家屬看到了方子業走近後,一人喊了一聲。
方子業也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對方,是陳芳副教授組三十七床的老人及其家屬。
方子業笑得非常真誠地靠近,一邊道:“奶奶,您好,今天感覺怎麼樣?”
方子業並沒有和所有人都打招呼,而是直奔關鍵。
其實啊,這些家屬與方子業之間的所謂‘感謝’,其樞紐就是老人家,老人家才是方子業的患者,兩人之間才有診療關係。
“好,特彆好!”
“方醫生,是真的好,我剛來時,還有點懷疑。”
“住院的時候,也有點不耐煩,可能脾氣不太好,您多擔待,現在我懂了那句話,慢工出細活,好事靠多磨。”老人略不好意思地回道。
在等手術的時間,她是十分不耐煩的。
因為她很少等過這麼長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裡,她也找到了各種關係,不過似乎都不怎麼頂用。
當然,在床上躺了接近十年,隻是多等幾天,現在的她自然是覺得一切都值得。
“謝謝奶奶您能理解,其實我們也想快點做手術,但實在是精力有限。”
“所以當時我就隻能給您說,手術急不得,我們隻能說儘力的把每一台手術都做好,而不是把一天的手術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