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的朋友,本就聯係的不多。
董美珍早前寄過一次東西給她,就記下了地址。
也隻有這種聯係不多的朋友,周正濤才聯想不到。
才能確保周稚京的安全。
水溫漸涼,周稚京的情緒也跟著冷靜下來。她再也不是反抗不了的小孩了。
她站起來,進淋浴間,衝掉身上的泡沫。
後頸,肩膀,背部,腰間的位置,一道道紅痕浮現。
皮帶抽人,還是很疼的。
洗完,她拿過浴巾裹住。衣服忘了帶進來。
她握住門把,正準備開門時,門把先動。
她愣了一秒,剛想開口詢問,門已經被推開。她往後退一步,稍稍偏頭,正好對上陳宗辭的目光。
眼裡的憂慮一閃而逝。
兩人都愣怔了一瞬,幾乎同時開口。
周稚京:“你怎麼站著?”
陳宗辭:“你在乾嘛?”
停頓幾秒後,周稚京鬆開門把,後腿幾步,讓衛生間的門敞開。陳宗辭扶著門框,用一隻腳支撐身體。
“我在洗澡。”她上前扶住他。
陳宗辭瞥見她後頸上鮮紅的鞭打痕跡,說:“我看見了。”
周稚京知道今天趙秘書有來,“趙秘書沒跟著你來嗎?”
“我沒讓人跟著。”
她把人扶到床上坐下,“我給趙秘書打個電話,讓她安排車子,來這邊接我們。”
周稚京這會才想到自己手機好像沒在身上很久了。
陳宗辭從口袋裡拿出她的手機,遞給她,說:“宋修誠安排的司機在這裡候著。”
周稚京剛開鎖,聽他這樣說,又重新鎖屏。
“又跟你爸打架了?”
周稚京吐出一口氣,說:“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我的。放心,我會搞定他,你會讓他去煩你。”
“要多少錢?”
周稚京沒接話,“你吃晚飯了嗎?”
陳宗辭不回答,兩人就這樣僵持半晌。
周稚京在他旁邊坐下來,說:“我沒那麼多錢給他。就算有,我也不給。”
她扯下包著頭發的毛巾,歪下頭,反複的擦。
她將後腦勺朝他,她皮膚白,那幾道鞭打的痕跡,就特彆的顯眼。
陳宗辭垂著眼看著,“你每次跟你爸都這麼吵?明知道自己會受傷,也這麼吵?一點都忍不住?”
“忍不了。他一說話,我就煩。”這話,說的有幾分任性。
半晌,陳宗辭轉開視線,問:“你想不想讓他坐牢?”
“幾年?”
“他那朋友參與了組織他人賣淫的行為,估計要判五年以上。你爸跟他往來挺多,恐怕也不乾淨,隻要證據充足,就能進去。就看要不要弄他。”
周稚京想到當年他就想拿她去賣淫抵債,如今也未必沒有乾過這種事兒。
她緊抿了唇,到底是沒忍住,說:“他拉我去賣,我就是人證。還有我媽。”
她沒看陳宗辭,起身去衛生間吹頭。
陳宗辭沒過去追問,他犯了煙癮,可身上沒有煙。
他側過臉,看到衛生間門上的影子出神。
眸上蒙著一層暗色。
片刻,他起身,忍著腿上的疼,走進衛生間。
周稚京看到鏡子裡的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他拽進了懷裡,且輕聲在她耳邊問:“疼嗎?”
一股熱氣湧上眼睛,周稚京情緒瞬間湧動,怎麼都克製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