滯留了一會,周稚京繼續推著他往前走。
接下去,兩人都沒有說話,周遭的景色,無法衝淡兩人之間的沉悶。周稚京把他帶到那片閒置的空地,找了話題,打破僵持,“找人買點樹苗過來種,好不好?”
陳宗辭卻沒有心情說這些,就沒有接腔。
周稚京又主動找了幾次話題,都無疾而終,她也就跟著沉默下來,安靜的站在他的身邊。
她的內心有些沉重不堪,想到懷表裡的照片。
她想,要不然就對他妥協。
可心底有個聲音不斷的反抗。
就在她自我拉扯的時候,陳宗辭開了口,“你想種什麼樹?”
“嗯?”
“想種什麼樹。”他耐心的又問了一遍。
周稚京一下子想不到,隻隨口說:“白楊。”
他停頓了一下。
記憶回溯,他小時候寫過一篇作文,叫《我的父親》。
那篇文章寫的很好,還被班主任投稿到當時的校報上。陳啟民很高興,專門從報紙上把這一片剪下來,用相框封存。與他的獎狀一起擺在櫃子裡。
裡麵,他把陳啟民比喻成了白楊樹。
周稚京看過那篇文章,小學生的措辭,板板正正。
周稚京還記得最後一句話,【我爸爸很普通,但他在我心裡很偉大,我以後長大要成為像他這樣的人。】
兩人在這一刻,同時想起了陳啟民。
那些夾著愉快和悲慘的回憶,同時出現。
周稚京站在他的後側,垂著眼簾,默默無聲的看著他。
陳宗辭的神情淡漠到麻木一般。
片刻,他淡聲詢問:“為什麼?”
周稚京抿了下唇。
他又自顧自的說:“我讓人去找找。”
過了一會,不知為什麼又反悔,“還是不要了,種點彆的吧。”
接下去,陳宗辭就沒什麼心情散步了,周稚京帶著他回去。
他回房休息,沒讓周稚京跟著。
她無所事事,去樓下書庫找書看。
可換了好幾本,都看不進去一點,就坐在窗戶邊上發呆。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丟開手裡的書,急匆匆的跑上了樓。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等她進去的時候,陳宗辭坐在床邊,手上握著她忘了藏起來的懷表。
他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手指緊了緊,轉過臉看向她。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讓人看到的東西。
陳宗辭麵容平靜,問:“是來拿這個的?”
他勉強動一下手。
周稚京舔了下唇,先把門關上,說:“我在你家等了你兩天,在櫃子裡發現的這個。”
“打開過?”他輕聲問。
周稚京盯著他的眼睛,無法彩透他的心思,咽了口口水。
從她的微表情,可以判斷出她打開過了。
陳宗辭撥動紅色寶石,啪嗒一聲,蓋子掀開,他垂下眼簾,盯著裡麵的照片,平靜的說:“知道我是怎麼得到這塊懷表的嗎?”
他的手指撫摸表麵,“第一次任務中立大功,得到的獎勵。”
他的眼眸沒什麼溫度。
“那是我第一次乾壞事,彆人的血,差一點臟了這張照片。我臟了不要緊,這張照片不能被弄臟。同伴告訴我,這塊懷表價值不菲,我就找人把照片放在了裡麵。把他們保護起來,不被鮮血所汙染,永遠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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