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人猛不怒反笑,一刀劈出。
蒙爺勃然變色,忙喊道:“不許還手!”
哪怕最大的幫派,也是黑的,如何敢大張旗鼓,對抗官府?
侯人猛卻得勢不饒人,一刀刀將隻能防禦的紅棍劈的吐血跪地,才桀驁地吐了口吐沫,冷笑:
“算你識相,嗬,就你這等陰溝裡的老鼠也配問我家大人名號?”
更劈手打落老者手中的兩枚油潤核桃,抬腳用力碾碎——
老侯最煩裝嗶的人,恩,自家大人例外。
院中。
錢可柔扶著腿軟的少女走出,冷漠地看了這群人一眼,又見已吸引不少百姓遠遠圍觀,朗聲道:
“梨花堂辦案,閒人退避。”
梨花堂……他們是趙都安的人……
蒙老爺臉色驟然蒼白,這位“夜王爺”突然脊背發寒,雙腿戰栗。
心說怎麼惹到這位小閻王了?
心中登時焦急起來。
隻盼望夏江侯儘快出手搭救——他出來前,便已派人去通知。
……
……
殘陽如血。
趙都安獨自一人,坐在梨花堂口主位,攥著隻白色抹布,擦拭佩刀。
堂口裡空蕩無人,除了幾名文吏,其餘都已派出。
兩個時辰內,將人從這座浩大的京城挖出來。
哪怕九個堂口齊出,且有線索,也並非易事。
忽然,堂外傳來喧聲。
天生著一張圓臉,襯的眼神尤為清澈愚蠢的女錦衣返回,雷厲風行。
抱拳拱手:
“大人,馮蓮蓮已救出,安然無恙。涉事者,以及紅花會當家‘蒙爺’,皆被帶回。”
趙都安沒看她,仍舊不急不緩,慢慢將白布從刀柄,捋至刀尖。
語氣平靜:“把馮蓮蓮帶來,我瞧瞧。”
“是!”
少頃,馮蓮蓮被領進來了。
典型書香門第小姐氣質,裙子臟兮兮的,文靜且緊張地瑟縮著,一張秀麗的臉蛋上,既畏懼,又好奇。
等看到趙都安的容貌,頓時愣了下。
心如小鹿亂撞,突然就不怕了。
“是蓮蓮吧,”趙都安起身,露出暖男笑容:
“你受苦了,底下人可曾嚇到你?”
馮蓮蓮臉紅了,低頭絞著手指,怯懦道:
“不……不曾,可柔姐姐待我很好。”
趙都安爽朗大笑,道:
“那就好,你父親與我乃是好友,他得知你丟了,便來尋我,幸好是找回了。可柔,你親自送她回家,通知老馮,也好教他安心。”
啊,父親的朋友嗎?
馮蓮蓮茫然,下意識福了一禮:
“多謝……叔叔。”
……你什麼眼神,我分明是哥哥好吧……行吧,誰讓我說是馮舉朋友呢,差輩分了……趙都安眼神幽怨。
他又喚來侯人猛,簡單詢問後,命其將“蒙爺”打入詔衙:
“你親自去盯著,以免這老地頭蛇在詔獄裡也有關係,給我狠狠收拾,讓他開口,供出夏江侯。”
侯人猛問道:“若他死咬著不說呢?”
趙都安瞥了他一眼:“這還用我吩咐?”
侯人猛咧嘴一笑,扭頭去了——
蒙爺這種幫派當家,手底下就沒有乾淨的,用不著審問,槍斃一百回都不會冤枉。
對其動刑毫無心理負擔。
趙都安又喚來沈倦和鄭老九,吩咐道:
“其他堂口的兄弟們辛苦了,老鄭,你從賬上取些錢散過去,請他們吃酒。牡丹堂多給些,連帶給張晗修大門的錢……”
說到修大門,他也有點無語。
張晗好歹也算是一號人物,俸祿也不低,咋還惦記個破門呢。
他搖搖頭,又道:
“沈倦,你叫咱們堂口的人先等著,不要下衙,今夜可能還要外出。”
沈倦一怔:“大人,您是要……”
趙都安笑了笑,沒做解釋。
抬頭瞥了眼西天邊如血殘陽,院中的梨子都鍍上一層金邊。
證人逮住了,接下來,就要趁熱打鐵。
……
……
總督堂。
當趙都安抵達時,便見寬敞威嚴的房間內,馬閻已等待多時。
臉龐瘦長,眉毛淩亂暴躁,氣質陰沉冷漠的大太監淡淡道:
“來了?解釋一下吧。”
身為督公,九堂同時出動的第一時間,他便已得知。
但沒有插手阻止,亦未詢問,隻等著趙都安上門解釋。
“師兄果真有靜氣。”
趙都安笑道,一記不要錢的馬屁奉上。
奉承這種事他最喜歡了。
不要錢,隻要動動嘴皮氣,就有幾率爆金幣,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賺的事嗎?
馬閻無奈歎了口氣:
“說正事,你折騰這一遭,又是為了什麼?”
趙都安正色道:
“下官正要向督公稟告,申請一張‘拘捕駕貼’。”
馬閻皺眉:“你又要抓誰?”
這個“又”字用的好……趙都安沉聲吐氣,字正腔圓:
“大虞世襲,夏江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