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自是知道那老頭是洛樾笙的人。”顧北彥此番想聽的並不是這些。
誰料這臨止原看上去還是個老實可靠的人，沒想到竟也學了一招婆婆媽媽。
“屬下該死。”臨止立刻醒悟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恭敬稟報道，“那日宴飲之人並無他人，多半是城北的達官貴族，知府一貫同他們攪和在一起。也是那日醉酒誤事，知府正好到了糧倉，這才趕上了那場大火。”
這話說得倒是知府自己不經事了？
顧北彥卻並沒有半分欲玩笑的念頭，淡淡瞥了眼臨止，開口，“本王昨夜同下部聯結，今夜便同那群達官貴族一道議事罷。”
順洛樾笙的命令來江北，如今知府已死，自然是要同他手底下那些結交的宦官過招一二。即便他沒有開口，那些氏族怕也是眼巴巴地湊上來。
如今知府的勢力算是倒台，他們也在另尋一個可供聯絡之人。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臨止領命，退了出去。
屋內坐著的男子，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枚相打瓔珞的結繩，是枚同心結，寓意兩相歡好，永結同心的意思。
這是他今日路過城北天街，見一商販在賣此物，便起了興致買了一對下來。
雖說顧北彥並不認命，對那些燒香拜佛的玩意也委實提不起興趣，可此番他卻是想求個平安喜樂，好不容易才將風九歌失而複得。便是不信命之人，此番也十分小心地想求個一生相伴。
男子眸光落在同心結上，慢慢加深，慢慢凝會。
再過一日，便能回去了。他的九九，也定在等著他罷。
———
吟雪台。
一個信鴿從半開的窗牖中飛進，半倚在貴妃椅上的女子放下懷中所抱的弦琴，慢慢走到案台邊，將信鴿腳上綁著的書信取下。
信鴿撲騰一聲，隨後飛遠。
李涼涼將書信展開，卻是隻有淡淡一句，她淡笑勾唇，眸光中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自昨夜侍寢，今早起身榻上便沒了洛樾笙的影子。李涼涼本就不想服侍洛樾笙，也不會起得這般早，索性他也懂她，走得早便免了自己還在半夢半醒間，爬起來伺候他梳洗。
隻是她睡到悠悠轉醒，見枕邊空著的位置，一時心中像是少了塊東西。
可她並不會愚昧到認為自己是因為洛樾笙早走沒同她講，心底有氣又想埋怨才這般。她心空的是，自己終於能夠在洛樾笙身邊，卻是以這樣的身份，這樣的麵貌。
她是李涼涼，是洛樾笙的貴姬，是皇宮中的貴姬。
此去經年，長此以往。隻要她沒有失了這條性命，便是同洛樾笙糾纏到不死不休。替風九歌辦事，也替她自己辦事，這本是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她自認性子冷，即便是對洛樾笙在過去存了些心思，如今卻是一分都沒剩下。她對他，隻有徹骨的恨，徹骨的冷。
殿中服侍的婢女也是見洛樾笙早早便走了的，待自家主子醒來後才小心地進來伺候。
從昨日便可看出，這位主子怕是不好相處的，不單是因為她性子冷，更多的還是婢女對上她那冰寒的目光後，便覺得渾身哆嗦，一時也說不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