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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車馬很慢,呂不韋的秘令和嫪毐的謠言都需要不短的時間來發酵。
但從前征兵卻很快。
嬴成蟜還沒離開鹹陽城時,各鄉的有秩(大鄉鄉長)、嗇夫(小鄉鄉長)就已經帶著鄉中吏員照著名冊去黔首家中叫人了。
八月二十二日。
待到東征大軍抵達屯留縣時,七萬兵員便已等候於此。
翻看著新兵登記名冊和測試結果,嬴成蟜目露詫異:“七萬新兵中有五萬餘曾踏足過戰場,更有三千餘人親手殺過敵軍。”
“這上黨郡臨時征募的士卒看起來竟比從鹹陽大營調出的精兵都不差分毫了啊!”
樊於期笑著點頭:“自然。”
“近百年來上黨郡鬥爭不斷,僅僅是近五十年間,此郡便發生過三十餘次大戰,數換旗幟。”
“能在這般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兵員質量自然遠超他處!”
“這也是為何末將堅持隻在河東郡征兵一萬,餘下七萬缺額皆在上黨郡補足的原因。”
嬴成蟜目露恍然,對著樊於期拱手一禮:“本將受教!”
樊於期趕忙側身避讓:“將軍何必如此?”
“此乃末將分內之事!”
嬴成蟜欣然開口:“教導將軍可從來都不是副將的分內之事,本將這番道謝,樊副將當得起。”
“正好這屯留縣乃是本將封地,今日本將便做個東道,宴請諸位將軍,以此表達本將謝意!”
樊於期眉頭微皺:“將軍,這不合適。”
“雖然此地還地處大秦,但軍中將帥儘皆離營,難保出現什麼亂事。”
嬴成蟜一臉的隨意:“能出什麼亂事?”
“此軍之中大半是上黨兵,他們還能在自己老家作亂,去搶了自己爹媽不成?”
“樊副將無須擔憂,此事就這麼定了,讓軍中所有中高級將領皆來參宴!”
樊於期百般推辭不過,也隻能無奈拱手:“末將,尊令!”
離開中軍大帳,樊於期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營帳,召集親信。
聽完樊於期的敘述,劉安就感覺心裡發毛:“將軍,不妥啊!”
“長安君不可能看不出他被我等架空,在軍中有名無實,怎麼可能對我等心存善念?”
“他邀請我等參加宴會或許隻是為了將我等全數調離軍營而已。”
“末將擔憂,長安君是要行那夾穀之會舊事!”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在大名鼎鼎的鴻門宴之前就曾有過諸多類似的宴會,而夾穀之會就是其中典型。
齊景公如項羽一般以宴會之名在夾穀邀請魯定公會盟,又在宴會之上暗藏殺機,打著讓魯定公欣賞歌舞的借口,直接召出了刀斧手和弓弩手,意欲殺害魯定公。
幸賴孔子當時是魯國大司寇,隨魯定公一起參加了這場宴會,並以個人勇武和言辭之利幫助魯定公全身而退,甚至還硬生生逼著齊景公簽下了不平等條約!
所以一提到嬴成蟜設宴,劉安第一時間就是宴無好宴。
其他親信也紛紛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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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尋思著那就彆參加不就得了?長安君又無實權,他就算不滿又能耐我等何?”
“長安君能如何?他能直接撤軍!咱們這位主將想成事沒能耐,但想壞事可太有本事了。”
“要不,提前發難?軍中有這麼個主將,本將這心裡總是膩歪的不行。”
“今日新兵方才入營,若我等直接呼嘯兵變,有多少人會響應?不妥!”
“要我說,不如就去參加宴會,看看長安君究竟要做甚,他手裡那點家兵還不夠我一個人殺的呢!”
聽著親信們的想法,樊於期也漸漸下定了決心:
“長安君便是想行那夾穀之會,他也沒有能耐提前埋伏大軍,怕個甚?”
“本將並不擔心長安君在宴會之中暴起發難,隻擔心他在軍中作亂。”
“今夜,半數校尉、三成都尉隨本將去參加宴會,餘者諸位今夜就不要睡了,徹夜盯守!”
劉安眾人當即拱手:“唯!”
黃昏時分,頂盔摜甲的樊於期率五名校尉、七名都尉抵達屯留縣西側十裡處。
看著占地麵積頗廣的府邸,劉安低聲吐槽:“果真是天生富貴的人物。”
“此戰結束之後長安君這輩子能來幾次屯留?”
“隻是為了短暫住一段時間就置辦了這麼大的府邸,殊為浪費!”
劉安嘴上在吐槽,但語氣裡的酸勁兒和眼中的渴望簡直要溢出來了!
樊於期笑著拍了拍劉安的肩膀:“一個府邸而已,算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