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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九年三月十五日。
“嗚嗚嗚~”
悠揚的號角聲傳遍雍城。
雍城內幾乎所有身居高位之人都已早早等候在雍河碼頭。
在眾人翹首以盼的目光中,一艘蜃樓巨艦衝破晨霧,立於船首的玄鳥振翅欲飛!
站在玄鳥之後,嬴政遙望雍城,慨然喃喃:“這便是雍城!”
雍城成為秦都後的兩百多年都沒修城牆,是因為當時的秦王不喜歡城牆嗎?
不!
是因為大秦很窮很窮,根本修不起城牆!
至秦靈公時,大秦遷都涇陽,是因為秦靈公在雍城待膩了嗎?
不!
是因為當時魏國已經全取秦國的河西地,一路打到了蕞地,秦靈公直接遷都最前線便是決心秦王守國門,不成功便身死國滅!
很少有秦王願意回到雍城。
但每一任秦王卻都告誡下一任秦王,一定要回一趟雍城!
因為雍城承載著大秦最為不堪的回憶。
雍城下埋葬的十九位秦王在向他們所有的子孫後代呐喊:東進!東進!
而今,嬴政卻又要在那本就已經極多的不堪之上再添一筆。
母子相殘!
嬴政隻希望他可以為大秦再增一筆不堪,而不是讓嬴姓王室徹底斷送在他的手中!
“王上恭安!!!”
數萬人的高呼刺破一切雜音,也刺破了嬴政的心事,清晰的傳入嬴政耳中。
回過神來,嬴政便見雍河碼頭外已經站滿了人。
最外層是一眼望不到頭的黔首,每一個人都那般激動,那般興奮。
大量衛兵護衛在中層,將黔首們與嫪毐、史倉等官吏們隔絕開來。
嬴成蟜站在最靠近碼頭的位置,雙手倒是在板板正正的拱手,腳卻快蹦躂的跳起來了!
嬴政不由得露出笑容:“幾個月不見,沒什麼成長不說,反倒是愈發幼稚了。”
“免禮。”
趙高等宦官鼓足腮幫子,朗聲而呼:“免禮!”
雍城官吏們趕忙拱手再呼:“謝王上!”
在一雙雙激動、期待、忐忑、仇視的目光中,蜃樓巨艦緩緩停泊於雍河碼頭。
“王兄!”
嬴政剛一下船,嬴成蟜就撒腿跑了過來。
先是板板正正的拱手一禮,旋即雀躍又驚異的低聲發問:“兄怎的今日就來了?”
嬴政加冠的日子是十月一日誒。
現在才三月份,距離加冠還有半年多時間呢。
嬴成蟜完全沒想到嬴政會在今天抵達雍城。
嬴政笑而反問:“不是你讓為兄來的嗎?”
嬴成蟜一臉震驚:“大兄,你是不是誤會弟的意思了?”
“弟隻是想讓大兄出出主意幫幫弟而已,可沒讓你親自趕來雍城啊!”
弟隻是自知沒什麼政鬥智慧,能用的招數都用完了,自覺局勢脫離掌控有些不安,所以想讓伱幫忙出出主意而已。
弟不光給你發了密信,還給母妃也發了密信尋求建議。
可我隻是想要個建議,沒想著讓你直接過來啊!
嬴政輕聲一笑:“為兄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法子能比為兄親自趕來雍城一趟更為穩妥。”
嬴成蟜:!!!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可為什麼有一種我隻是想要個小刻刀做手工,結果你卻給我買了個五軸聯動數控機床的荒謬感?
見嬴成蟜滿臉懷疑人生,嬴政嘴角微微上翹,旋即卻又將弧度下壓,目光看向史倉:
“雍城縣令倉?”
史倉趕忙上前一步,聲音發顫的拱手見禮:“拜、拜見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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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淡聲發問:“可曾將縱火之賊捉拿歸案?”
史倉聲音顫抖的更厲害了:“回稟王上,臣尚未將縱火之賊捉拿歸案。”
“臣惶恐!請王上降罪!”
嬴政轉而看向呂不韋:“仲父以為,此等瀆職之舉該當如何處置?”
呂不韋淡聲道:“瀆職按律當斬!”
嫪毐當即出列,拱手見禮後沉聲開口:“傳王太後令!”
“大鄭宮失火乃是賊子所為,縣令倉無過。”
“縣令倉儘忠職守,率城衛第一時間護駕有功!當賞!”
呂不韋眸光晦暗:“瀆職失守,令賊子入城縱火,於王太後看來還是有功?”
嫪毐笑而拱手:“王太後仁慈,見不得儘忠職守之臣受苦。”
嫪毐的笑容很自信,很得意。
你是秦王?
你是相邦?
抱歉,雍城是我的地盤!王太後就站在我身後!
嬴政麵向大鄭宮的方向拱手一禮:“母後仁慈,當為天下表率!”
“寡人自當尊母後之令。”
“然我大秦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仲父以為,何如?”
嬴政好像在說要聽趙姬的話,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這話一出,就表明了嬴政的態度。
呂不韋沉聲下令:“傳令!”
“黜縣令倉縣令之職,擢史倉為將作少府左中候,罰左中候倉杖責三十!”
四名法吏卻從船上快步跑下,直接將史倉按倒在地。
“呸~呸!”
對著手心啐了兩口唾沫,法吏手持實心木棍對著史倉的後背砸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