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又重又沉的杖擊落於史倉後背,痛的他下意識翻身要把後背藏起來。
法吏又是一杖重重落在史倉的腹部。
“嘔~~~”
早餐順著史倉的喉嚨噴湧而出,史倉如煮熟的大蝦般又蜷縮了起來。
劇痛喚醒了史倉的理智。
趁著下一杖打來之前,史倉趕忙團身跪在地上,額頭觸地,雙手環抱後腦勺,臀部高高翹起。
身為一地主官的史倉很清楚,這個姿勢確實羞恥,卻是在杖責中保全自己最好的辦法!
法吏撇了撇嘴:“遇見個行家。”
說話間,法吏雙手力道更大了幾分。
“啊!!!”
嫪毐怒聲嗬斥:“住手!”
“王太後之令乃是縣令倉有功!當賞!”
“呂相怎能輕言責罰!”
呂不韋沉聲發問:“雍城縣令秩千石,而將作少府左中候秩一千二百石,豈非恩賞?”
嫪毐心中氣急。
這是恩賞嗎?
從官秩來看,確實是升遷了。
可縣令能主政一方,更能切實的幫助嫪毐爭奪大位。
反觀左中候呢?
上麵還有三名上司,且將作少府的左中候純純就是搞基建的,能幫到嫪毐什麼啊!
嫪毐正聲質問:“杖責三十莫非也是恩賞?”
呂不韋沉聲道:“王太後免了縣令倉守城不利、放任賊子入城縱火之罪。”
“然縣令倉時至今日仍未能捉拿賊子歸案,此為瀆職!”
“當罰!”
史倉希冀的看向嫪毐:“嫪宦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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嫪毐雙眼死死的盯著呂不韋,低聲怒喝:“王太後必因此大怒!”
呂不韋反問:“就因為三十杖?”
“若王太後因此大怒,本相自當與王太後麵前分說,無須嫪宦丞為本相憂心!”
嫪毐不再言語,隻是心中怒氣更盛。
他很清楚呂不韋是鐵了心要打史倉,這不以嫪毐的言語為轉移。
就算嫪毐巧舌如簧能說服呂不韋又如何?
打都打完了!
看著跪在地上不住哀鳴的史倉,孫希等臣屬麵露不忍,彆過頭去。
而孫希等人的表現更激發了嫪毐的怒火。
嬴政這是在打史倉的屁股嗎?
嬴政分明是在打他嫪毐的臉!
嫪毐雙眼看向不能違抗趙姬命令的嬴政,卻發現嬴政並沒有看他,甚至沒有看史倉。
他隻是笑而看向嬴成蟜。
王弟,心裡舒服了吧?
誰若欺辱寡人的王弟,寡人必不輕饒於他!
嬴成蟜也悄悄伸出一個大拇指,低聲笑語:“大兄威武!”
於是,嬴政的笑容徹底藏不住了。
看著嬴政臉上的笑,嫪毐很難不懷疑這是嬴政對他的嘲笑。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憤怒,嫪毐隻能再次拱手:“王太後等候王上已久,請王上速擺駕械陽宮!”
既然無法阻止法吏對史倉的杖責,那就讓嬴政把人都帶走。
隻要臣屬們看不到史倉被杖責,嫪毐的臉麵也就還能好受一點。
嬴政目露詫異:“母後搬去了械陽宮?”
嫪毐頷首:“大鄭宮已被烈焰焚燒,重建之前難再住人。”
“故而王太後已移駕械陽宮,請王上往械陽宮拜見王太後。”
嬴政轉而發問:“母後安好否?”
嫪毐沉聲而對:“回稟王上,得王上洪福所護,火海不敢侵王太後。”
“然王太後本就因謠言而心神不屬。”
“前些日子又見了大火,如今心憂更甚。”
“聽聞王上駕臨雍城,王太後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敢問王上可否先行擺駕械陽宮拜見王太後?”
嬴政慨然一歎:“是寡人未能做到應儘之事,方才令母後心憂啊!”
嫪毐氣急。
彆歎氣了,你倒是走啊!
法吏突然開口:“啟稟王上,杖責已畢!”
四名法吏讓開空間,讓史倉呈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來時的史倉還好好的穿著官袍,氣度非凡。
此刻的史倉卻宛若一條死狗般跪在地上,後背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隱隱能看到脊椎骨!
很顯然,杖責過後的史倉不死也殘了!
嬴政略略頷首:“責罰既畢,便是無罪之身。”
“速為左中候倉更官服。”
在數萬人的圍觀之下,史倉被扒掉衣服,又換上了秩千二百石的官服。
官服更華貴了,官服下的人卻恨不能去死!
至此,嬴政才笑而看向嫪毐:“既然王太後已經等急了,寡人自當速往械陽宮。”
“起駕,長安君隨侍!”
看著嬴政的背影,嫪毐攏在袖中的雙手攥緊成拳。
前幾日攥拳時被指甲蓋劃破的傷口還沒好利索,血痂就又被嫪毐扣破!
影視劇中標準化的杖責是經過漫長發展才確立的,南朝梁武帝確定杖責之於臀,唐律規定:‘決杖者:背、腿、臀分受’。其後宋明清不斷加以完善,形成了我們印象中的杖責,而在漢朝之前,杖責之刑的受刑部位都較為隨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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