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嬴成蟜渴望這樣的人才能投奔大秦,為秦所用。
也或許是嬴成蟜不希望將渠的死進一步激發燕人的愛國情懷。
萬般心緒最終化作一聲輕歎: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對於李賀而言,這隻是他為鼓舞士氣、抒發誌向而做的一首詩中的一句。
但對於將渠,以及諸多和將渠一樣的人而言,這就是他們的經曆,也是他們的一生!
嬴成蟜半蹲下身,溫和而誠懇的說:“燕相渠,無愧於任何人!”
“燕國能得如此慷慨悲歌之士,此乃燕國之大幸!”
將渠的雙眼深處又湧出些許光彩,努力想對嬴成蟜露出一個笑容。
將渠已經可以預想秦國大興、燕國滅亡的結局,且無力回天。
燕國的史書或會如諸多小國那般被儘數焚毀,燕昭王一朝君臣的努力也會被打入曆史的塵埃。
但嬴成蟜身為大秦長安君、連滅兩國的功臣,他的所言所行會有更多人關注,秦國也不會去焚燒嬴成蟜的記載。
憑借嬴成蟜的這句讚許,或許會有更多人知曉昔日黃金台,知曉黃金台上那位英明的燕王。
將渠突然感覺,自己死得其所!
“嗬~”虛弱的氣流混著鮮血噴出喉管,將渠終究無法親口說出自己的感謝,他的雙眼也徹底失去了神采,隻是凝望著黃金台的方向久久不能合眼。
嬴成蟜輕柔的幫助將渠合攏雙眼,溫聲道:“若燕昭王果真值得燕相如此效忠,他不會怪你。”
“安心去吧。”
直起身,嬴成蟜整頓甲胄,轟然拱手,正聲高呼:“大秦長安君、公子成蟜,恭送燕國相邦!”
有嬴成蟜帶頭,無論秦軍將士對將渠的感官如何,都齊齊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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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燕國相邦!”
十萬人的呼聲響徹曠野,聲傳天地。
宣告著最後一位曾在黃金台上對燕昭王效忠且仍出仕於燕國的臣子也已隨燕昭王而去。
舊時代的殘黨徹底退出天下舞台。
燕昭王對燕國的遺澤也已完全喪儘!
渠琅等家兵忍住劇痛跪倒在地,叩首以謝:“拜謝長安君。”
嬴成蟜輕輕搖了搖頭:“於公,本將與燕相各為其主,抵死而戰不過是為國儘忠。”
“於私,本將對燕相心存敬意。”
“此等忠義之士,值得本將親自送上一程。”
“燕相想葬於何處?”
渠琅毫不猶豫道:“無終山!”
燕昭王沒有葬在薊城,而是葬在無終山下。
將渠近些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能葬的離燕昭王近一點,如此一來,他獨下九幽尋找燕昭王時也能方便一些。
緊接著渠琅又輕聲一歎:“然,家主也不知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
“若不得葬於無終山,家主希望能葬回老家。”
嬴成蟜沉默幾息後,沉聲開口:“令!”
“尊君侯之禮取棺槨以承燕相,禮送燕相回朝。”
“遣使者往燕國,請燕王葬燕相於無終山。”
“若燕王不願……”頓了頓,嬴成蟜聲音轉冷:“那就暫且停靈於薊。”
“無須多待,本將必至!”
嬴成蟜怎麼去薊城?
自是領兵北上而至!
當嬴成蟜發出如此威脅,燕王喜已經沒得選了。
寧可與秦國開戰也不願意厚葬為國儘忠的臣子?
燕王喜這是對自己的忠臣有多大仇多大恨啊!
誰還會為燕王喜效忠!
渠琅感激的再次叩首:“拜謝長安君!”
嬴成蟜受了渠琅等人的這次叩首,輕輕頷首:“收拾休息一下,準備送燕相回家吧。”
腳步遲緩的走出大軍,嬴成蟜就見剛剛請降的樂訊等人被秦軍摁倒在地,一群人到中年的高壯將領此刻卻在嚎啕大哭。
薑明趕忙解釋:“他們皆意欲自尋短見,末將不得不將他們控製了起來。”
嬴成蟜環視眾人,溫聲道:“隨本將回國吧。”
“無須多久,本將會帶你們去為燕相掃墓,也會帶你們一起去告訴燕王。”
“他究竟愧待了多少忠義之士!”
秦開擴土三千裡、攻占五郡之地聽起來是非常模糊的概念,對照現在的地圖約為西至張家口、南至京城延慶區、北至沈陽、東至朝鮮博川這麼一片區域。
根據當下的考古和研究,可以基本確定燕北長城是由秦開主持修築,秦開還修築了‘候城’,這也是沈陽建城之始,除此之外,遼陽地區、韓國中南裡地區等十餘個地區的首個城池也已基本確定是秦開所築,是大將中罕見的基建狂魔。
但因為秦開的戰績大多都是對外族作戰,所以秦開並不被史家偏好,隻是在各朝對北境、東境宣示‘自古以來’的主權時、或是考據外族發展時、亦或是給他的孫子秦舞陽充當背景板時才會被提及。史料的缺失讓秦開的具體戰績從漢朝開始就有所爭論,直至宋朝才‘吵’成一致,芝士又參考了顧頡剛先生、李仲元教授等老師的研究成果以及考古挖掘成果做出以上判斷,若有大佬發現不妥之處,也請不吝相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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