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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王偃非但不氣,反倒認同頷首:“李將軍所見,甚是!”
“而今秦愈強,我大趙卻已至危難之際!”
李牧所說的都是趙國切實要麵對的問題。
隨著韓、魏相繼滅亡,秦國已經形成了對趙國圍三闕一的包圍。
如果秦國大將寥寥也就罷了。
畢竟想要發揮出國家級的圍三闕一戰術,至少也需要三名水平極高的大將,否則反而會因兵力分散造成局部戰場的劣勢。
可偏偏,在蒙驁、王齮、麃公三位秦國上將軍相繼過世之後,秦國的大將卻像韭菜一樣割完一茬又一茬的往外冒。
嬴成蟜、王翦、桓齮等新一代大將對老一代大將形成了無縫銜接,以至於秦國的大將儲備非但沒有因老將們的離世而缺失,反倒是更能打了!
反觀趙國,在龐煖、扈輒相繼戰死之後,這片名將輩出的土壤卻不得不麵臨大將稀缺的困局。
倘若秦國真的從三個方向發起進攻,趙王偃都不知道除了李牧之外還能任用何人為將!
李牧當即拱手:“末將必定為國死戰,不負大王所托!”
趙王偃卻搖了搖頭:“武安君之能,寡人深信之。”
“然,如此重任又豈能壓在武安君一人肩頭?”
“武安君可有賢才,以解寡人之憂?”
李牧當即冥思苦想,搜刮可薦之才。
趙王偃卻笑了笑:“莫急。”
“舉薦賢才乃是大事,武安君回去之後慢慢思慮便是。”
李牧趕緊拱手:“唯!”
“末將回府之後便窮儘所思,為大王舉薦人才!”
趙王偃眉頭微皺,沉聲反問:“寡人已經言說莫要急切。”
“武安君回府之後的第一件事卻還是思慮薦才?”
李牧茫然的看著趙王偃。
不然呢?
洗洗早點睡?
還是趁夜造小孩兒?
趙王偃略帶薄怒道:“武安君此次大勝,就未曾繳獲些許美玉金釵?”
李牧更懵逼了:“回稟大王,末將此戰繳獲了萬餘兵刃、三千甲胄、戰馬八百。”
“但末將並未攻破秦之重城,何來的美玉金釵啊!”
趙王偃聲音加重:“但寡人以為,武安君有所繳獲!”
李牧完全不理解趙王偃是什麼意思。
剛剛獲封武安君所帶來的喜悅蕩然無存。
朝堂好複雜,好想回邊疆啊!
趙王偃見狀無奈,隻能挑明了說:“今夜寡人會從府庫之中撥美玉、金釵、華冠、錦緞與愛卿。”
“明日一早,愛卿即刻令武安細君(君侯正妻)攜其入宮,將其贈與王後。”
“無論何人問起,這就是武安君此戰所獲!”
李牧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大王意欲令末將偽言乎?!”
趙王偃眼睛一瞪:“武安……”
李牧直接打斷了趙王偃,聲音也越來越大:“若為大王偽言,末將絕無二話。”
“可大王令末將偽言卻是為了討好王後?”
“末將怎能委身奉迎那個娼女!”
李牧武可位列戰國四大名將,文能令一郡之地欣欣向榮。
但李牧獨獨不會說軟話,更不會奉迎上意。
趙悼倡後原是邯鄲女閭中的一名娼女,因容貌絕美而被趙王偃的族兄娶為正妻,但剛成婚不久便喪夫守寡。
趙王偃剛剛登基沒兩年就廢了原配王後,迎娶趙悼倡後為後。
李牧直言怒斥趙王偃,言稱若立此女為後,國必不安,由此被罷相國之位。
數年後,趙王偃再廢原太子嘉,改立趙悼倡後之子趙遷為太子,李牧再次在朝堂之上抨擊趙王偃,被趙王偃逐出朝堂,貶為雁門守將。
即便如此,李牧都沒有服過軟!
今日趙王偃卻讓李牧給王後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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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不炸毛才怪!
趙王偃一拍案幾,長身而起,怒聲厲喝:“你放肆!”
李牧毫不退讓的正聲開口:“非是末將放肆,而是大王此舉實非善舉!”
“末將再諫,改立王後!”
一君一臣互不退讓的怒目相對。
半晌後,李牧終於壓下怒火,拱手一禮:“末將唐突,請大王降罪!”
趙王偃冷聲一哼:“降罪?”
“寡人難道要將寡人新封的武安君再派去邊疆嗎!”
回身落座,趙王偃輕聲一歎:“寡人終有一日會崩。”
李牧趕忙拱手:“大王必當萬年!”
趙王偃隨意一笑:“萬年?”
“不過妄言而已。”
“武安君,沒了寡人轉圜,以你與王後、太子之間的間隙,你該如何自處啊?”
趙王偃的話很誠懇,李牧也沒有炸毛,隻是垂首無言。
趙王偃輕聲一歎:“十餘年間愛卿屢屢上諫,應知寡人之決意。”
“這大趙,終究要交到遷兒手上。”
“而今我大趙僅武安君一位大將,若武安君與遷兒生隙,我大趙何存?”
“武安君可忍心見我大趙蹈韓、魏之覆轍乎!”
李牧毫不猶豫的說:“臣絕不會令我大趙蹈韓、魏之覆轍!”
趙王偃的聲音愈發溫和:“既如此,便是為了大趙、為了大趙萬民、為了寡人!”
“莫要再與王後、遷兒有所嫌隙。”
“忍一忍,可好?”
趙王偃以一國君王的身份把話說到這等程度,李牧隻能拱手:“末將會遣細君拜謁王後。”
“然,末將不會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