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東西去正院請安,照舊一站就是一兩個時辰。
等塗清予收拾好,她已經快站不住了,臉色蒼白不已。
抖著身子,在烈日下搖搖欲墜。
“大奶奶,夫人好了,您請。”
許穎一步一步艱難地往裡麵走,一進去,就感受到了一陣涼意。
定睛一看,竟然是冰盆。
裴府竟這麼早便供冰了?
她隻看了一眼便不敢多看,老老實實朝著上首的塗清予行禮,“兒媳見過母親,母親今日可還安好?”
“好好好,母親今日很好。”她吃著酥酪,“聽聞你一早便來了,真是有心了。”
“這都是兒媳應當做的。”她揮揮手,“母親,我這兒一套茶碗,是汝菱的大師親手做的,還有些頭麵首飾,不是什麼好東西,卻是兒媳的一片心意,還望母親不要嫌棄。”
“哎呦!”塗清予高興的感歎,“真是沒想到,你這嫁進來,就知道孝敬婆母啦。”
“真是不錯啊。”她招手,“瑞嬤嬤,趕緊收下。”
東西是收下了,可她依舊沒有喊許穎坐下。
許穎悄悄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腳,塗清予眼尖看見。
“這是怎麼了?可是腳疼了?”
許穎笑的牽強,“不、不是。”
她站了這麼久,是不是疼,塗清予心中沒有一點數嗎?
“不是嗎?要我說啊,你這腳還是得叫太醫來瞧瞧,切不可晦疾避醫,一個女孩兒家家的,一直跛著,怎麼好看?
何況,你如今還是裴家的人了,咱們裴家,確實也沒……”
她光明正大的用那種眼神打量著許穎的腳,然後歎口氣道“沒你這般對不對?”
“你這……走出去都丟人啊。”
塗清予一句一句,都是往她心上紮。
許穎嘴角牽強的笑都沒有了,她低著頭,動了動自己的腳,那種被人剝光了放在大庭廣眾之下,想要鑽個地洞的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強烈。
見她沒有說話,塗清予又開口“你怎地不應聲?可是覺得我哪裡說的不對?”
“不。”許穎藏在袖子下的手緊緊攥著,“適才是兒、兒媳在想事情。”
她微微蹲身,“謝婆母為我考慮,有時間,我會去找太醫瞧的。”
塗清予“可千萬得去啊,彆晦疾避醫,咱們這樣的人家,要什麼樣的藥材沒有,你讓太醫隻管醫。”
許穎“是。”
回完她抬頭,“這東西……”
塗清予掀起眼皮,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然後玩兒著手中的帕子淡淡開口,“雖不是什麼華貴的東西,卻也是你的一片心意,行吧,我收下了,今日無事了,你回去吧。”
這已經是許穎能拿出最好的東西了,到了塗清予嘴裡,確實‘不是什麼華貴的東西’。
許穎有一瞬間的心塞,可塗清予收下了,她心中又是一陣狂喜。
隻要收下就好,隻要用了,哪怕一樣,都慢慢的腐蝕塗清予的身體。
哪怕不能讓她死,生不了孩子是一定的。
這回她的嘴角才有了點真實的笑意。
“那兒媳告退,母親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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