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獨吞,我好歹也算是幫你做了一回望手。”
所謂望手,就是提供情報的。
我仍舊不搭理她,抽了兩口,這煙有點衝。
我把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仍舊如剛才一樣,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後靠,閉目養神。
合陽到天豐不太遠,這趟火車兩個小時也就到了。
我心裡明鏡似的,知道這趟火車上的三太子不止這節車廂裡有。
也知道肯定由很多三太子不守“三不偷”的規矩。
但眼不見心不煩,我不能看著這節車廂裡有三太子乾下作的事不管,彆的車廂裡我就管不過來了。
對麵的瑤瑤見我不搭理她,假裝生氣的哼了一聲,說了一句“摳門”,也就不再煩我了。
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會,聽到喇叭喊,前方天豐站。
便睜開眼睛,抻了個懶腰,起身抓起扣在桌子上的帽子,隨著人流往前走。
從那個“秧子”身邊走過的時候,腳踢到了她放在座椅下的網兜。
裡麵的臉盆嘩啦啦的響了一下,我閃了個趔趄,那女人慌忙的把網兜拎起來,看了我一眼。
眼神裡有慌張和懦弱。
我衝她笑了笑,希望她彆緊張。
我把帽子扣在腦袋上,在車廂門口站了一會,車停了。
我雙手插兜,走下了火車。
瑤瑤追了上來,挽住我的一隻胳膊,湊過來問:“墩兒呢,你放哪兒了?”
我知道,剛才在我打盹的時候,她在我身上摸索了半天,沒找到那筆錢。
我哼了一聲說:“回手了。”
回手,就是還給失主了。
“啊?”
她驚呼了一聲,撒開挽著我胳膊的手,繞到我的前麵。
“至少兩坎子吧,就回手啦?”
我點點頭,伸手推開她,說:“好狗不擋道。”
我拽了拽衣領,繼續往前走。
瑤瑤又追上來,死皮賴臉的問:“那你告訴我,剛才,墩兒放哪兒了?”
我指了指帽子。
要要恍然大悟,“哎呀我去,我咋就沒想到,你放在帽子裡了,就擺在咱倆中間的小桌板上!”
“牛逼啊,藝高人膽大啊。”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好一手燈下黑。”
“然後你剛才踢人家臉盆的時候,就回手了,牛逼啊,我都沒看出來。”
“看來你小子跟我一樣,是個高買。”
所謂高買,就是小偷裡的高手。
瑤瑤又開始了她的解說模式,在我身邊嘰嘰喳喳的自言自語。
“還彆說,姐還真是越來越稀罕你小子了,嘿嘿。”
我煩,便加快了腳步。
“哎哎,你等等我啊。”
瑤瑤快步追上來,又挽住了我的胳膊,她的身子緊貼著我,外人看來,我倆好像是搞對象的小兩口。
狗皮膏藥,甩不掉,算了,隨她吧。
我們走出了站台,剛打算攔一輛出租車,幾個人圍上來,攔住了去路。
領頭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黑色的呢子大衣,戴著墨鏡。
身後是車上那個穿軍大衣的換手,還有兩個五大三粗的打手。
領頭的噗嗤一笑,說:
“生瓜?哪條蔓上的?”
我撇了一眼身邊的瑤瑤,這話,跟她昨天在麵館裡跟我說的一樣。
我笑了,說:“水上漂,三九雪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