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節度府。
平城。
節度府長史宋騰正在一眾官吏的簇擁下,踩著泥濘的土地,巡視著春耕。
隻見田地間,稀稀拉拉的百姓正在田地裡忙活著,顯得有氣無力。
可是看到大片大片的土地還沒有翻耕,宋騰的眉頭緊皺。
宋騰指了指那些土地,轉頭詢問一名官員:“這麼多的土地,為何還沒有翻耕?”
這官員忙站出來回答說:“...長史大人,如今青壯儘數在軍中,各村僅剩下了一些老弱,他們實在是無力完成春耕。”
“而且,而且農具的鐵都拿去打造兵器了,這各處都缺少足夠的農具。”
另一名官員也開口附和道:“不僅僅農具缺,種子缺,這耕牛也急缺。”
“這缺少耕牛,人手又不足,所以這許多土地直接撂荒了,壓根無力耕種。”
宋騰心頭疑惑:“這缺少種子和農具,那是老問題了。”
“可以往沒有聽說過缺少耕牛啊,怎麼現在耕牛都缺了?”
耕牛對於耕種而言,那可是重中之重。
畢竟靠著牛犁地可省不少力氣,這可比人去翻地效力高多了。
為此官府一直都很重視耕牛,甚至禁止宰殺耕牛。
麵對宋騰的詢問,一名官員當即開口解釋。
“長史大人有所不知。”
“年前節度使大人為了拿酒肉犒賞將士,提振士氣,要各地輸送酒肉。”
“這連年打仗,各村糧食都不夠吃,哪裡還有足夠的酒肉供給軍中呀。”
這官員歎氣說:“可節度使大人軍令不可違,倘若是違抗軍令,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各地沒有辦法,隻能將用以耕地的耕牛拿去充數,以避免遭遇節度使大人的責罰。”
“這大量的耕牛已經變成了將士們的腹中餐,所以如今春耕的時候耕牛也不足了。”
“很多鄉裡一頭耕牛都沒了,如今全靠著人力去翻耕土地......”
去年下半年,光州節度府麵臨著秦州節度府、遼州節度府和朝廷禁衛軍的聯手進攻。
前線戰事不斷,各類物資又緊缺。
節度使宋戰為了鼓舞士氣,不得不加大了對一線將士的犒賞,以期他們能夠奮勇殺敵。
節度使宋戰大手一揮,要大力犒賞軍隊,這可害苦了後邊的各州府。
各州府本就青黃不接。
現在又要應付前線的錢糧供應,酒肉供應,他們苦不堪言。
為了完成節度使宋戰的要求,他們很多地方被迫將一些耕牛都輸送到前線去犒賞將士了。
這樣導致的結果就是,耕牛的缺少,又影響到了春耕的順利進行。
這官員繼續解釋道:“除了大量的耕牛輸送到前線軍中,確保將士們的肉食供應外。”
“還有一部分的耕牛則是被鎮南大將軍府那邊買了去。”
宋騰聞言,又問:“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官員氣呼呼地道:“這張大郎的鎮南大將軍府簡直欺負人!”
“這張大郎很重視耕種,所以組織了大量的流民在東南各府縣開荒,他們需要大量耕牛。”
“他們缺少耕牛,就派人高價從我們光州節度府這邊購買。”
這官員憤憤不平地說:“我自然知曉耕牛的重要性,所以當時就下令禁止耕牛的買賣,以避免影響我們的耕種。”
“可是張大郎那邊太不要臉了!”
“他們竟然暗中抬高耕牛的價格,原本一頭耕牛也就價值七八兩銀子而已。”
“他們暗地裡一頭耕牛開價十五兩,甚至一度開價到了二十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