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當日告訴他梁婠不太一樣了,他還不以為然,今日一見才知是真的。
可為何一夜之間就變了?他想不明白。
“況且,這裡隻有我們,沒有外人啊。”
梁婠瞧著他閃爍不定的目光,不疾不徐地開了口,“我們?崔小郎請自重,我與你也不過是見過幾回麵,如何敢稱起‘我、們’?莫不是過往我哪裡做得不當,叫你誤會了?”
崔皓表情僵硬,“誤會?”
梁婠冷冷一哂,“既如此,那我改!”
她不想與他繼續磋磨,說完抬腳就走,經過他時還不忘避繞。
不想擦肩之際,崔皓一把扯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真的看上那個陸修了?”
梁婠被他扯得一歪,再看觸碰到自己的那隻手,心底的惡心直往外湧,用力將他往外一推。
石徑本就濕滑,崔皓又沒防備,身子一仰,驚呼中撲通一聲落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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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皓不識水性,不停的在水裡撲騰呼救,可一張口,冰涼的河水一股一股往嘴裡灌,嗆得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梁婠低下頭,若無其事地拉平被他拽皺的袖子,滿心嫌惡,若不是當初眼盲心瞎,他連同她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竟還敢動她袖子?
“阿、阿,婠,救命,救——”
待整理好儀容,梁婠才扭過頭,瞧著還在河裡拍水的人,心情莫名的好,
“《山海經》裡記載,昆侖之北有水,其力不能勝芥,故名弱水。佛經又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咱們這個弱水呢,自然不是古籍中的弱水。
不過呢,權且將就一下,想想你今天何止可飲一瓢,簡直是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如此一瞧,崔小郎委實好福氣!到底這管飽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水花四濺,崔皓嘴裡含著水,咕咕囔囔的,已分辨不出究竟在說些什麼。
看他這般狼狽露醜,梁婠心中隻覺痛快,忽然,她有一點點能理解那個暴君為什麼每次都喜歡看她掙紮,原來,真是有一種滿足的快感......
梁婠不再看他,目視前方款款走著,冰涼的液體順著臉頰就往下落,也分不清是雨滴,還彆的什麼。
直到行至石徑的儘頭,她才遠遠聽到河岸邊傳來高聲的呼喊聲。
當真命不該絕!
也好,畢竟自己當初受了些什麼樣的苦、遭了什麼樣的罪,日後,他就得一樣樣還回來!
而死,都是便宜的!
“阿婠,你可算回來了,那邊就快開始了,生怕你趕不及耽誤正事呢!”
梁婠還未走近,張氏便拖著梁姣忙忙地奔了過來,臉上溫和的笑與往日不同,十分敷衍。
再看遠處,方才還空落落的路麵上已聚了不少人。
張氏的焦急是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而梁姣則是麵頰粉撲撲的,矜持卻不做作。
梁婠笑了下,輕描淡寫,“方才那邊有人落水了,我一時瞧熱鬨瞧得不小心忘了時間。”
張氏擰了眉頭,“你不是說去找馮小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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