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兒說院裡的樟樹太高擋了她的光,昨兒才收拾淨,今兒又嫌花太香,這些日子,來來回回的折騰,什麼時候是個頭兒——”小婢女心中委屈。
梁婠起身,“好啦,她又不叫你挖,也不叫你在跟前守著,你正好回屋歇著。”
秋夕將婢女打發,回頭卻見梁婠坐在琴案前,一邊彈一邊唱,蓋過了院裡的嘈雜聲。
可才唱一半卻停了下來。
“娘子怎麼不彈了?”
秋夕正聽得入神,突然斷了意猶未儘。
梁婠搖頭,“這不是首好曲子,自然不想彈了。”
秋夕不解,“這曲子纏綿悱惻的,還有那詞,鳳啊凰啊的,怎麼就不好了?”
梁婠視線輕輕掠過窗子,停在秋夕臉上,“你可知這曲子說的什麼故事?”
秋夕搖頭。
梁婠道,“這是講有一位小郎心儀某個大戶人家的娘子,便彈了這首曲子以表心意,二人情意相通,無奈遭家人反對,不能成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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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後來,那娘子隨小郎夜奔,當壚賣酒為生,婚後兩人日子艱難,卻也感情漸深。”
秋夕皺眉,“這故事裡的娘子行為不妥,到底結局還是好的!”
梁婠笑,“是啊,她若忌憚家人阻攔,沒有夜奔,倒也沒有這門姻緣了,這份勇氣也叫人敬佩。這樣,我給你彈首《孟薑女》吧?”
“這個故事我可知道,是千裡尋夫,可憐孟薑女千裡迢迢找去,郎君卻已死在長城下,”秋夕搖頭,“奴婢還是喜歡剛剛那個結局好的。”
梁婠歎氣,“你以為那徭役是好服的?日夜勞作,還要被看守打罵,吃不飽穿不暖,彆說有個病痛,就算是好人也受不住幾天——”
她說完搖頭,“再過些天,該是阿兄與那侍禦史家娘子成婚的好日子,我看這琴就先彆彈了,咱們還是抓緊時間準備新婦的賀禮才是。”
提起這事,秋夕指著桌上擺放的物品道,“這都是娘子從前得的。”
梁婠上前拿起一對白玉鐲瞧著,手感溫潤滑膩。
“哼,阿姊從前不是不屑於應酬交際嗎?怎的現在倒是八麵玲瓏起來?”
一聲冷笑驀然響起,窗外立了許久的影子終於邁了進來。
梁姣本不以為意,不料目光觸及桌上大大小小的盒子,還是吃了一驚,沒想到梁婠會有這麼多珍寶首飾。
梁婠隨意放下鐲子,就近坐下,“這些死物能討活人開心,倒也是它們的造化了,再說,說不準哪日我就離了府,帶著太多也嫌累贅。”
她唇邊笑意淺淺,“論這世故圓滑,又怎麼及得上你?我這笨嘴拙舌的,還真需要向你學習學習,如何在三言兩語間就討得周圍人歡心。日後出了嫁,總是少不了要與妯娌君姑相處的!”
提起出嫁,梁姣想到王庭樾,恨意漫過心頭,雖然王庭樾不受王素所喜、官職也低,可到底是司空府的小郎,再加上日後梁府的幫襯,不怕他仕途上沒起色。
可眼下,不僅王庭樾充了軍、婚事無望,自己也無端賠上一輩子!反觀她梁婠,之前攀上陸修,現又和周昀攪到一起,梁姣越想越氣。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就你現在這個名聲,無論去誰府上也不過就是個妾!”
梁婠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抬眸看她一眼,“你說得對,可惜你現在卻是做妾也沒人要了。”
“你——”梁姣氣急剛要發作,冷不丁跑進來一個小婢女。
“三娘子——宮裡來人了,家主讓您去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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