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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來的大夫被梁婠打發了,自己是個什麼情況她很清楚。
不出意外的話,一會兒還得再見高潛,這一身臟汙隻會徒增他厭惡。
若真惹得他厭惡,那今天這一出就白費心思了……
衣衫褪儘,梁婠坐進浴桶,後肩的傷鑽心地痛。
秋夕幫她清洗,心有餘悸:“娘子落水,幸得周少保相救!饒是如此,您都差點——娘子怎麼敢?”
她想上前阻攔卻被娘子眼神製止,那分明是故意要落水的。
梁婠笑而不語,很久以前自是不敢的,可是後來被他逼得在水下一浸就是那麼久……
還有什麼不敢的?
她現在也不過是將他教給自己的,提前讓他看到罷了。
秋夕歎氣:“娘子並非是衝動的人,今日怎賭一時之氣?那相府女郎又豈是好招惹的?”
她一想到主上說要替曹娘子做主,就是一陣後怕。
梁婠趴在桶壁上,垂眸微笑,秋夕不知道,她若不自己選擇死,那麼高潛就會幫她選。
那時,她就真沒活路了。
梁婠偏過頭,聲音輕輕的:“要是主上不在,我是斷不會招惹的。”
秋夕擦洗的手一頓,心涼至極:“娘子莫非是故意引起主上注意的?”
梁婠收回視線,垂下眼:“你不是一直催促我早做打算嗎?放眼天下,誰又能貴的過九五之尊?”
“娘子——”秋夕訝然:“縱然他是九五之尊,可有孕發妻中毒,他竟能攜眾人繼續飲酒,就算貴不可言,那也絕非良人!娘子值得真心疼惜您的郎君!”
梁婠抿唇微笑,秋夕這般良善,又眼明心亮,不怕以後過不好。
她索性轉過身,“我是說笑的,你以為那皇宮誰想進就能進?”
秋夕狐疑,但又見她一臉認真,隻暫且信了。
簡單洗淨,又換上提前備好的衣物,要不是恐在眾人前失了儀,頭發隻需鬆鬆挽著就好。
高潛喜歡什麼樣的,她可太知道了。
梁婠從褪下的衣物中摸出一個白瓷瓶,讓秋夕給周昀送去,秋夕雖疑惑,但依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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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秋夕走後,梁婠偏頭看向浴桶,她隻跟下人說清洗一下,他們便給她準備得這般周到,要知道這可是國公府,而她尚且是戴罪之身,卻有這等待遇,不得不叫人多想。
梁婠拿出袖底的瀛草膏,這就是那日翻找好久的偏方。
有些東西是解藥,卻也是毒藥。
梁婠收好東西,在下人回來前,推門出了屋子。
酒色不分家,有酒須有花。隻要尋著花香走,一定能尋到醉酒的人。
午後,大太陽照得草木益發蔥蔚洇潤,炙熱的陽光讓空氣都浮上一層燥熱,樹乾上的知了扯著嗓子叫個不停,也似發泄。
花苑一牆之隔,是待客東廂房,但這般循規蹈矩,豈是高潛所喜?
梁婠以深深草木作掩,順著牆根往西廂走,聽聞王彥晟死後,婁雪如便被接回國公府,新寡入宮不便,自是寂寞難耐的。
小院裡,本該守在廊下的婆子婢女,竟是半個影子都瞧不見。
梁婠往門口張望許久,確定無人才躡手躡腳往廊下靠近,雖然知道婁雪如住在這,但究竟是哪個屋子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