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潛尋歡作樂被打斷,本就滿腔不悅,聽了許久,早不勝其煩,見到陸修,索性將攤子扔給他,自己跑去繼續花天酒地。
陸修真還就耐著性子聽他們說完,隻淡然道,除皇帝旨意,其餘禮法教條,他皆視為無物,至於那些朝臣,則以犯上作亂之名,誅了九族。
現在想想,高潛未必不知道自己被架空,或許沉迷於酒色,也隻是尋求自保,他應是也沒想到這個一直護著他、縱著他的人,到最後會將他權力蠶食殆儘……
腕上驀地一熱,梁婠一個哆嗦,顫顫看去,如夢初醒。
“怎的手這樣涼?”陸修皺眉看她。
梁婠抽了抽嘴角,六月天裡,後背一股寒氣驅之不散。
“不舒服?”
“沒有。”梁婠本能搖頭,隻想把手抽出來,卻又不敢。
“那咱們進去?”
“好。”
梁婠還是止不住發顫,他們是沒見過,陸修那麼輕飄飄說出一個殺字之後,晉鄴城裡的鮮血染紅了泗水……
陸修頓了下,才對曹峻淡淡道:“此事,驃騎大將軍不懂嗎?”
曹峻明顯一怔,神色複雜地看向曹鹿雲。
梁婠聽得糊塗,還沒反應過來,陸修抓著她的手就往裡走,再不看他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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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婠捏了把汗,與陸修相處的這段時間,她能感覺到他與前世是有些不同的,可誰又能知道他何時會變成那副冷酷喋血的模樣呢?
陸修說過,有他在,就不會讓她殺了高潛,就是因為他要借著高潛掌握大權嗎?可他也說過他最厭惡的就是權力……
“作何這般看我?”
許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陸修偏頭看過來。
梁婠吸口氣:“夫主最想要的是什麼?”
陸修一愣,低笑一聲:“以後告訴你。”
梁婠輕輕點頭,問不出來也是正常。
前來吊唁的人不少,哭聲淒淒切切,聞者亦覺悲痛,梁婠隻木然跟著陸修,看著人來人往,就想起自己死的那個大雪夜裡,天寒地凍。
不知是礙著陸修的關係,還是顧忌高潛,婁氏與陸氏除了對她冷著臉,倒也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
吊唁後,陸修就要帶著梁婠離開,不想卻被婢女叫住,說是光祿大夫的夫人有事要找陸修。
陸穎找他,估計還是為了婁雪如的事。
梁婠非常識趣,準備自行回犢車上等著。
誰想她剛走至一半,身後就有腳步聲追上來。
梁婠停下步子看過去,婢女氣喘籲籲。
她行了一禮,才小心詢問:“請問您是梁姬嗎?”
梁婠蹙眉:“不知我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梁姬?”
“您是跟大司馬一同來的吧?”
梁婠點頭:“是。”
婢女明顯舒了口氣,道:“衛國公有請。”
衛國公婁敬?
梁婠訝然:“不知國公喚我所為何事?”
婢女搖頭:“還請梁姬一去。”
算起來國公比阿翁還要年長些,近年身體益發不好,他們梁府素日與國公府也無往來,除了那日在席間見過,更是從未謀麵,他為何要找自己呢?
難道是因為阿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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