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無人應答。
連拍了好一會兒功夫,院子裡才傳來一陣腳步聲。
“吱呀”——大門微開,門縫裡露出一張麵容可憎的人臉。
老煙炮怔了一下,忙問:“鉤子,伱臉咋了?”
鉤子那一張臉,幾近毀容,尤其是左臉頰,上麵密密麻麻,似乎有無數道傷口。這些傷口愈合後,把臉上的肉全部揪起來,加上牙齒全無,整張臉便皺巴巴地擰成一團,乍一看,活像一個剛出籠的花卷。
鉤子極不耐煩地打量了一眼老煙炮,冷冷地說:“我們掌櫃的不開客棧了,你走吧!”
因為沒牙,他的聲音有些含混。
自從江小道大鬨此地,馮老太太就整日提心吊膽,生怕“海老鴞”伺機報複,因此再不敢輕易接待外人,沒過多久,乾脆停了客棧的營生。
老煙炮不知其中緣由,隻說:“我不住店,我是來跟你掌櫃的做生意的。”
鉤子一聽,立馬皺起眉頭,“我們不做死人生意!”
說完就要關門。
饒是他生性凶殘,但對老煙炮的行當,心裡也有幾分膈應。
老煙炮見狀,連忙伸出腳,彆住門板,右手把何春往前推了推。
第(2/3)頁
第(3/3)頁
“哎,鉤子,不是死人!我這有個丫頭,想問你們掌櫃的收不收。”
鉤子低頭看看何春,不禁有些意外,剛要回頭去喊掌櫃的,卻聽後屋的房門一響,馮老太太擎著一盞燈,疑神疑鬼地探出腦袋。
“鉤子,誰……誰呀?”
老煙炮聽見動靜,連忙輕聲應了一句,“馮掌櫃,是我,老煙炮!”
聞言,馮老太太稍顯寬心,鬆了一個口氣,走到門前問:“找我有事兒?”
“我這有個丫頭,你看看咋樣。”
這馮老太太是乾媒婆起家的,打眼一瞅何春,便知這是被人糟蹋過的丫頭,十三四歲,也不小了。
“喲!老煙炮子,你也乾渣子行了?”
老煙炮連連擺手,賠笑道:“馮掌櫃,你笑話我!我哪敢跟你搶生意啊,這丫頭是我順道撿來的,這不,趕緊就給你送來了麼!”
馮老太太瞥了一眼何春,見她額角處有一塊血痂,便有些嫌棄地說:“嘖嘖,盤兒都破了,買來也隻能要飯,乾不了彆的!你要多少?”
“這個數!”老煙炮嘿嘿笑著,比劃了一個手勢。
馮老太太立馬瞪起眼睛,罵道:“多少?老煙炮子,你拿我當大老趕呐?拿這種貨色蒙我錢?”
“馮掌櫃,你隻知其外,不知其裡啊!這丫頭,盤兒亮不亮,先放在一邊,她可念過書,識文斷字。”
“真的?”馮老太太不信。
老煙炮便讓何春連背了幾首詩詞。
背完以後,馮老太太更覺得奇怪了,能有閒錢讀書的人家,怎麼會賣女兒?
“丫頭,你叫啥?誰家的人?”
何春急忙按照老煙炮教她的說辭,回道:“我小名叫春兒,父母雙亡,從柳二堡來。”
馮掌櫃想了想,會讀書寫字的丫頭,若是能賣到高檔的窯子,倒是能值不少錢。
於是,財迷心竅下,便跟著老煙炮討價還價起來,磨嘰了半天,生意總算是做成了。
“鉤子,把這丫頭領回去,先在東廂房裡放著!”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