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老嚴!”眾人齊聲勸他,“吃點菜,彆光喝酒啊!”
嚴掌櫃抬手扒拉了一下眾人:“哎,我可得提醒你們一句!在周雲甫以前,白家和蘇家也不是啥好玩意兒!癟犢子事兒,他們兩家也沒少乾!”
“吃菜!吃菜!”
“今兒該誰結賬啊?”
“誰問就該誰結唄!”
“嘿!怪我嘴賤了是吧?行,我去!”
這時,馮掌櫃卻忽然站起身,滿臉堆笑道:“我來吧!我來吧!”
說結賬,那是幌子,他想的卻是今早離開這點頓飯局。
正如他剛才所言,他不想、也不願去談論這些破事,徒勞無功,何必呢!
離開“聚香樓”,天色已然暗了下來,馮掌櫃晃晃悠悠地走到“馬拉鐵道”的站點,一邊等,心裡一邊琢磨。
這“馬拉鐵道”雖然看起來滑稽,但確實十分便捷,不僅車快平穩,而且票價便宜,從火車站到小西邊門,每張隻要半毛錢;從小西邊門到小西門,票價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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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是兩排橫坐,人們坐著臉對臉,中間的空檔可以站人。
一開始,滿車的人大眼瞪小眼,都挺不好意思,可時間一長,也就習慣了,尤其是這玩意兒給了許多窮苦人方便出行的機會,於商業發展而言,如虎添翼。
馮掌櫃也算富裕,家裡自然顧得起馬車,可這種新鮮玩意兒,他不僅不排斥,反而很喜歡,據說小東洋那邊曾經也很流行。
說話間,馬拉車這就來了。
車夫還挺年輕,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
馮掌櫃交錢換票,時候不早了,車廂裡隻有零星幾個人,他隨便找了個空座坐下,看著窗外的景色,由慢到快,最後一閃而過。
馬拉車漸行漸遠,每到一站,便有三兩個乘客下車,沒過多久,車上便隻剩下了他獨自一人。
“吱——”
車停了,朝窗外看了看,卻是一處尚未完全開發的商埠區,橘紅色的路燈照在柏油街麵上,光影斑駁。
沒到站呀!
馮掌櫃不禁皺起眉頭,微微欠起屁股,朝前麵看。
“師傅?咋回事,車壞了?”
話音剛落,卻見那車夫不聲不響地跳下來,低頭走進車。
“咚咚咚……”
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正好與馮掌櫃的心跳同步。
年輕的車夫不知什麼時候帶上了一副黑色麵罩。
“那個……”馮掌櫃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心裡愈發慌亂起來,“我、我有錢……給……”
然而,年輕的車夫看也不看,猛然抬手,是一把漆黑如炭的勃朗寧。
“老登,周雲甫托我給你帶聲好!”
“砰!”
車窗玻璃震碎一地,槍聲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猶如水中漣漪,於夜幕之下,一層層滌蕩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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