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我沒有穿越,而是一覺睡了十多年?
白知命失魂落魄,呆呆杵在原地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任由那麵具中怨恨的目光掃視。
幾乎透明的白色小蟲從麵具裡滲出。
這一刻,白知命對家人的掛念就這麼突然擠占腦海。
沒法想象,這些年,媽是怎麼過的?
一個沒有丈夫也沒有娘家的女人。
推著一輛小吃車,撫養兩個兒子,好不容易盼到大兒子長大,能幫襯一下,大兒子卻一睡不醒。
想到這,白知命心裡說不出的愧疚,迎著麵具下的目光就這樣愣愣看著銅鏡,像是被銅鏡中的視線釘在原地一樣。
遊行隊伍此時也停下步伐,唱歌奏樂的師傅也都一起停了動作。
整個世界就這樣突然陷入安靜。
隊伍上方那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太太,直勾勾的盯著白知命,眼中似乎要鑽出黑色小蟲,將白知命吞噬殆儘。
就在這時。
一道刺眼遠光燈,挑釁般對遊行隊伍閃了兩下,強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緊接著刺耳的汽笛聲響起,傳達著車主的催促。
強光將遊行隊伍照的看不出影子,不少遊客嘴裡嘀咕著是誰這麼沒有素質。
“有錢了不起啊?”
“謔,暴發戶嘛,一點不尊重彆人的傳統。”
“是啊,四位師公都還沒出場呢。”
人群重新喧嘩起來。
高椅上,麵具底下的狠辣也消失不見,反而幽深目光中露出一絲強壓住的食欲,像是在等待一道尚未烹飪好的美食。
祭司艱難不舍的轉過頭去,後腦勺露出一張神情哀切的少女麵龐。
遊行隊伍又唱起粗獷模糊的調子,重新朝前走去。
銅鏡離視線越來越遠,消失在夜色中。
之前在後麵鳴笛催促的汽車,卻又不急著走了,反而在白知命身邊停下來。
車標藍白相間,這車的款式白知命不了解,但從外表看上去倒是很高級。
車窗慢慢搖下,一隻帶著金表的胖手靠在車窗上。
“白知命???連你都來了?”
這一聲呼喊直接把白知命的魂給叫了回來。
彆想這些,先逃出這個詭異的地方再說醒來身上穿著病服,能讓一個植物人住在醫院,興許家裡條件變好了呢?
這喊我名字的聲音聽著倒是熟悉
白知命腦子稍微清醒了點,眼前這張臉有些發福,卻有幾分眼熟。
“猴子?”
猴子愣了一下,這個稱呼熟悉又陌生,已經十年沒聽到過了。
呆了兩秒才意識到白知命是在叫他。
猴子露出爽朗笑容:“哈哈,上學那會瘦,現在隻能叫猩猩了。倒是你,這麼多年沒消息,今天的同學會居然大駕光臨。”
猴子笑起來都要把眼睛擠沒了,眼神中的東西,看不清楚。
“你還特地把校服穿上了,還挺有儀式感。現在快到飯點了,要不上車一起過去?”
白知命心裡有很多問題想問,臨到嘴邊卻保持住了冷靜,伸手拉開後車車門,一屁股坐了上去。
從猴子的反應來看,他應該不知道我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家的情況他八成不知道
“抽煙嗎?”猴子遞來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