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默默點頭,坐直身子,神情明顯認真了不少。
秦王柱,車府令韓明都有些緊張。
彆看嬴政身前美玉最少,一直在輸,就以為嬴政菜。
那是因為嬴成蟜壓根就不把規則說清楚,嬴政這些輸的玉都是輸在未知的規則上了。
而現在,輸了十幾把,規則差不多都出來了……
嬴成蟜故作鎮靜,其實最緊張。
他坐在兄長下家,從第四把開始,就基本上吃不到牌了。
他回想了兄長輸的這十多把牌,驚訝的發現,兄長隻點了兩次炮,還得算上剛才詐的這一把。
壘好牌,四人各自抓牌理牌。
打了十二三圈,嬴成蟜牌麵已經成型,差一張胡牌。
上位兄長打出一張牌。
“一條。”
嬴成蟜胡的就是這張,興奮地道:
“碰!”
推牌。
“十三幺!哈哈哈,還得是我親兄長。”
他正笑著。
秦王柱輕輕咳嗽兩聲,道:
“你低頭看看,政兒打的是什麼。”
嬴成蟜笑容猶在,低頭一看,僵了,那張“一條”上麵竟寫著兩個大字。
撿起那張“一條”,重重拍在兄長身邊,吼道:
“你管這叫一條?這是九萬!”
嬴政慢條斯理,道:
“兵不厭詐,你是看牌還是聽牌?”
“……行。”
半個時辰後,嬴成蟜身前已經沒有美玉,他輸光了,輸給了他的兄長。
從他騙了兄長的那一局後,他一張牌都沒吃到。
秦王柱望著嬴政身前堆積起來的美玉,笑的很歡喜。
“孫子,你挺會玩啊。”
嬴政不知該如何回應,他有些激動。
秦王對他的稱呼從直呼其名,到政兒,再到孫子,這是一個極好的趨勢。
好在秦王也沒執著到要他回應,開心地拍手。
“來來來,下一把下一把!”
嬴政將所有美玉推倒到案中間。
秦王柱不解。
“這是何意?”
嬴政也不解。
“不是要重新來過嗎?”
他指著自己贏來的美玉。
“不重新分配嗎?”
秦王柱哈哈大笑,指著嬴政的臉。
“你啊你啊,太小氣!你贏的就是你贏的,哪裡還有送回來的道理?
“來人!給我孫子收起來,回去的時候一並帶著!”
嬴政張開嘴,有些不相信。
這些美玉,都給他了?
就玩了這麼一會這個叫麻將的物件?
他一直以為這些美玉隻是臨時賜予的,是玩麻將的道具。
當又一批琉璃端上了牌桌,嬴政才有些確定,那些美玉好像真屬於他了。
他的目光不禁炙熱了。
一塊美玉,就足夠他和阿母在趙國生活半年之久。
他現在擁有了近一百塊,就算離開了秦國,他和阿母也可以衣食無憂!
他精神抖擻,主動性比之前強了不知多少。
極為積極,連胡七把。
秦王柱挑挑眉,有些詫異。
“你在趙國很缺錢嗎?”
嬴政邊打邊答,兩不耽誤。
“缺,我和阿母生活,我能活下來,全靠阿母給人跳舞。”
[那倒也未必,藺相如活著,你就不會死。]
秦柱心說,嘴上卻道:
“藺相如就沒給你母子錢?他能容忍自己的孫女去外麵跳舞?”
嬴政臉一下子就暗淡下來。
“趙王不許。
“趙王要我和母親獨自生活,不許任何人幫助。
“除非……”
秦柱蹙眉。
“快說!一點也不爽利!”
嬴政扔出一張白板,低聲道:
“除非給我治傷。
“趙國公子以折磨我取樂。
“趙王每次都會要宮中太醫來給我治傷,否則我活不過三天。”
最開始他的身體,就如同白板一樣光潔。
而現在,疤痕遍布每一處。
秦王柱眼神變了一下,很快低頭,推開了身前兩張白板。
“碰。”
一連三日。
兄弟二人都和秦王宿在鹹陽宮。
嬴成蟜帶著兄長玩撲克、打麻將、鬥雞投壺……帶給了兄長未曾經曆過的生活。
嬴政適應的極快,尤其麻將撲克這類遊戲,玩幾把就趕得上玩好幾年的人。
趙姬親自來找過嬴政,要嬴政回去,讀書,習武。
嬴政不願。
在秦王柱的視線下,趙姬不敢動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未果。
她從兒子眼中看到了從未見過的歡喜,與沉迷。
她慌了。
她想罵醒兒子,打醒兒子。
但秦王柱就在身邊,她不敢。
老秦王雖然老邁,垂垂老矣,好像隨時都會故去。
但隻要一日未死,他就還是秦王,這個天下最強大的王!
姬窈窕隻能離去,心中一片絕望。
沒有母親嘮叨,嬴政餓了吃,渴了喝,沒日沒夜的玩遊戲。
七日後,秦國地位顯赫者都知道了。
秦王多了一個孫子,叫做嬴政,很受恩寵。
這一日,兄弟倆陪著秦王吃燒烤,隨意閒聊,又聊到了趙國生活。
秦王柱知道了嬴政在趙國受到的苦難,問道:
“你就不想回去報仇了嗎?”
嬴政吃著羊肉串,一臉幸福。
“這羊肉串這麼香,香到讓我隻想品嘗美味。”
秦王柱哈哈大笑。
“喜歡吃,明天繼續!你就是還太小,體會不了女人妙處,那才是讓你不思過往的美。”
嬴成蟜吃的滿嘴流油,插話道:
“明天不能繼續。
“阿兄,還有一個趙國公子在這裡當人質,我們明天去找他報仇。”
嬴政大搖其頭。
“你要不說,我都忘記趙高也在”
“等等!”嬴成蟜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縫,沉聲道:“你說那個趙國公子叫什麼?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