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能不恨這裡的人?恨他的父皇,把他帶到這個人世間。
卻對他不管不顧,任由他自生自滅。
他真的很想去恨,要不是在趙國遇見了阿梨。
是阿梨治愈了他內心的孤獨,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的麵孔?
也許他也變得殘暴不仁,內心扭曲,為了達到目的。
傷害身邊最親近的人,踩著他們的血跡,一步一步走上來。
權力已經掌握在他的手裡,何愁沒有利刃出鞘的那一天呢。
太後眼眸中浮現出一抹厭煩和毒辣,嘴角含著溫和的笑,“再過幾日,該讓禮部籌備皇帝登基大典,那就好好的籌備,皇帝覺得如何?”
孟祁宴緩緩睜開雙眸,仰視著曆代先皇的畫像。
煙霧繚繞,層層彌漫開來,仿佛是一隻安撫人心的手。
撫平孟祁宴內心的波動。
“朕已是天下人之君,即使沒有大典和儀式,天下已經在朕的手裡,朕就不會輕易放手,若有人在背後動小心思,思念自己不該有的東西,可彆怪朕不念及親情。”
太後聽著這番話,並不是很氣餒,聲音溫和,“皇帝是人君,這樣想也無可厚非,以後有丞相輔政,皇帝身後也有一個依靠不是?”
孟祁宴可不吃太後這一套指桑罵槐,“太後若是想以李家的勢力提醒朕,那就大可不必了。”
在太廟祭祀完畢,孟祁宴起身離開。
太後豁然轉身,黑色的衣袂翩翩而起,上挑的眼尾,平添了幾許威嚴。
她目光冰冷刺骨,注視著孟祁宴的離去的背影,彆有深意的笑了笑。
崔嬤嬤遞過來三炷香。
太後伸手接過,直接用嘴吹滅,“一個從小在彆的國家為質的皇子,居然如此厲害,若是我的佑兒能像孟祁宴這樣,我也驕傲。”
說著,她將手裡的三炷香插在香爐之中,“可惜,那孩子太不爭氣,天天玩物喪誌,賤婢生的孩子,居然比金尊玉貴的太子還要足智多謀,這世上就沒有完美的事情。”
她挺欣賞孟祁宴優秀的品格,餘生有棋逢對手的敵人。
倒是挺有趣的。
崔嬤嬤看著眼中的悲痛,是無法遏製的火苗,驟然串起來。
“再如何足智多謀,他翻不出太後的五指山。”
這話說得太後心花怒放,“我可是準備了一份大禮給孟祁宴,但願他能承受住這一份風暴!”
乾陽宮。
孟祁宴對著昏暗的燭火,看著手裡的一疊供詞。
上麵清楚地記載著,丞相遊說其他的國家,合縱之約,讓五國聯兵陳於玉門關外。
中間退兵的條件,將整個蜀國賣的就是剩下一個汴梁城。
若此事發展下去,那蜀國的百姓以及皇室,必然會認為他昏聵無能。
如今皇位還沒有坐穩,就麵臨割地賠款的風險,稍不留神就會淪為眾矢之的。
孟祁宴不動聲色地將奏折放好,轉頭卻見安書柔走了進來。
她穿著一襲鵝黃色合歡上衣,搭配著一條白色的細褶裙,腰間用著一根黃色的腰帶,挽住仙氣婀娜的腰肢,行動間像是淩波仙子,扶風弱柳。
抬眸間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