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直截了當,顯然是西方的交道方式。
李準還有些不適應,他乾咳一聲:“正是如此。”
李梓鈺心細,趕忙吩咐人:“給李大人斟茶。”
然後才對李準說:“我們掌門走之前交代過,朝廷派兵來布防無可厚非,但僅限於軍事。此外,選擇駐兵,則應擔起守土重責,一旦葡人反撲,須得提槍上陣。李大人認為如何?”
李準猶豫了。
如果葡萄牙人真的打回來了,那朝廷肯定還是會退讓,將澳島交出來的。
李梓鈺見狀笑了:“掌門還說過,如果朝廷無法勝任,我們澳島民團也可以擔負起守土責任,那麼就不需要朝廷派兵了,反正隻是走形式而已。等葡萄牙人來了,朝廷便以此推脫責任,保證不叫‘老佛爺’為難。”
最後一句話,多少帶著些揶揄諷刺的意味。
可李準能說什麼呢?
眼前這個假洋鬼子是趙傳薪親自召來的,李準可不敢翻臉。
但他還是反將一軍:“澳島民團又有幾人呢?葡萄牙人當真報複,怕是戰艦如林,旌旗蔽日。”
“我們掌門會讓戰艦有來無回。”李梓鈺成竹在胸:“時日雖短,可我們澳島民團已擴增至兩千餘人,人人挎槍,若有葡兵上岸,我們將前赴後繼。屆時,在下雖手無縛雞之力,也定當衝鋒在前。宗門有難,一聲令下,玄天宗數萬人不日即抵達澳島,大丈夫不過一死而已。”
我焯……李準也聽過玄天宗,尤其是澳島和葡兵一戰,讓裁決團名聲大噪,可李準沒想到玄天宗已經有幾萬人了。
所謂澳島民團,顯然更像是玄天宗的外圍。
想想趙傳薪帶著四五十人的裁決團就能讓澳島的葡兵全軍覆沒。
趙傳薪要是帶著幾萬人,那還了得?
當然,李梓鈺不過是在吹牛逼。
玄天宗核心成員很少,外圍人員不過烏合之眾。
李準抱拳:“我一定將此事上報給張總督,一切由他來定奪。”
李梓鈺則說:“無論如何,李大人不必急著回去,正好我們正準備宣布投標之事,李大人不妨跟著湊湊熱鬨,順便吃一場由總督府舉辦的酒席。”
李準略一猶豫就答應了。
不為彆的,他實在好奇投標是做什麼。
曾經兩廣禁賭,澳島的賭坊生意一落千丈。
後來慢慢又變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澳島的賭坊業變得混亂不堪。
而李準聽聞李梓鈺要給澳島商人免一年的稅,那他們經營澳島的錢從哪來?
到了投標現場,李準懂了。
投標的地點不在彆處,正在蜀山進行。
全澳島的賭坊老板都來了,此外還有其它行業的商人也來湊熱鬨,實在是博彩行業的紅利太過誘人。
到了現場,李準才知道李梓鈺此時在澳島的威望有多高。
一群賭坊老板恭恭敬敬的打招呼:“李長老。”
李梓鈺臉上如沐春風,每個人他都能叫上名字,一一回應。
到了盧廉若處,李梓鈺笑的格外燦爛:“廉若來了。”
盧廉若知道李梓鈺是有本事的人,一時間有些受寵若驚。
李梓鈺拍拍他肩膀:“坐吧。”
他來到台上,壓壓手,現場便鴉雀無聲。
李準瞳孔一縮。
這人果真有兩下子。
這肯定不光是仗著趙傳薪的聲勢狐假虎威而已。
李梓鈺站在擴音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才開口:“明正德七年,葡萄牙商人歐維智來華販賣香料,發現了這塊風水寶地。
嘉靖年間,葡萄牙人賄賂地方官吏,取得船舶停靠碼頭的權力。嘉靖三十二年,葡萄牙人開始得寸進尺,找借口上岸長居久住。
鴉片戰爭後,葡萄牙人侵占氹仔島和路環島。
光緒十三年,葡萄牙迫使朝廷和他們簽訂條約,強塞了葡萄牙‘永駐管理澳門’的條款。
葡萄牙人無恥醜陋的嘴臉一展無餘。
但是,
我們澳島的百姓,遠比清廷更硬氣。
麵對葡萄牙堅船利炮快槍,我們澳島百姓夷然不懼。
葡萄牙在澳的第79任總督亞馬留,企圖效仿英國,用武力逼迫道光皇帝就範。
清廷軟弱,節節退讓。
但咱們澳島的百姓不乾。
一個叫沈誌亮的百姓,喬裝成商販,攔住亞馬留的去路,僅僅用一把鐮刀,將這個葡萄牙的海軍上將,也是澳島的總督殺之馬下。
葡人膽寒,澳島百姓振奮。
可好景不長。
沈誌亮逃得過葡萄牙人的追捕,卻沒逃過清廷,最終要是被抓,移交給了葡萄牙人。
怪不得洋人總說,能治華人者唯有華人,關起門來內鬥,我們是懂的。
當看到這段幾十年前的曆史,李某血脈噴張,又憤慨至極……”
這個時代的商人,還是很熱血的。
哪怕在場的人,很多都乾過狗屁倒灶的肮臟事,但一聽到這個故事,各個鼻翼翕張,呼吸粗重。
是啊,葡萄牙人橫行霸道,但澳島百姓從來沒屈服過。
李準冷眼旁觀,見李梓鈺滔滔不絕口若懸河,那份口才當真了得。
一席話輕易挑動了在場的氣氛,不由得佩服。
李梓鈺揮舞拳頭:“但是,我們玄天宗的掌門——趙傳薪,在1908年初,終於將葡萄牙人趕走了!
葡萄牙人至今不敢派遣戰艦前來,為何?
按照我們掌門趙傳薪的話是——希望葡萄牙人不要讓趙某久等,希望這次戰艦數量多一些,趙某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
我焯,最後一番話,直接引爆了全場!
“戰神無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