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樣的,盜賊想跑也不易。
事情剛發生沒多久,雖然他們一人雙馬,但畢竟來時也耗了馬力。
趙傳薪很快就通過頭盔的惡魔的預見護目鏡夜視能力,看見了草原上一個策馬狂奔的身影。
說是狂奔,可比起白日裡速度還是慢了不少。
畢竟也怕摔。
這人跑著跑著,忽然瞥見旁邊有道身影。
然後那身影靠近,扯住韁繩,慢慢將他的馬勒停。
他大吃一驚,不等有所動作,那人就將他薅下了馬。
“狗日的,老子頭次舉辦廟會集市,你就敢來捋虎須!”
趙傳薪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
這人的左耳當即嗡嗡作響,失聰了。
趙傳薪從他懷裡,掏出了一遝羌帖。大致看看,絕對不足一萬數額。
問他:“其餘人哪去了?”
剩下的錢,肯定分散在其餘人手中。
這人還想要反抗,剛有動作,趙傳薪又一耳刮子扇過去。
啪。
這人不信邪,抬手。
啪。
啪。
趙傳薪看似不緊不慢的揚手,可這漢子如何遮擋也防不住,一下又一下的挨打。
半邊臉腫的好像豬頭。
“其餘人往哪跑了?”
啪。
啪。
啪。
“我說,我說……”這人快被打哭了。“我們散開,分彆往五個方向跑,從北到南都有,以免被捉住。”
果然如此。
趙傳薪取出繩索,將他綁個結實,丟在草地上,然後朝北兜了過去。
他大致跑了個扇形。
這些人不會跑的太偏,從西向北,這個方向要遭遇達賚湖,他們一定會避開。
如此一來,他們的路線就容易預測了,所以趙傳薪要先找北邊的。
沒多久,他便追上了第二人。
如法炮製,追上去先一頓暴揍,捆起來,繼續追。
他一連追上了三個人。
提著最後一人往回趕,正好和車和劄碰上頭。
車和劄見趙傳薪後發先至,竟然將人捉到,佩服的五體投地:“知府大人,你如何追上的?”
趙傳薪卻不解釋:“把人帶上,從此處向西南五裡左右還有一人,已被捆綁起來,將人帶回,順便將巴當阿他們叫回。”
趙傳薪向南疾馳。
等到了地方,發現波迪格日勒和勝福已經將剩餘兩人捉住。
這裡是新巴爾虎左翼地盤。
兩個賊人在逃走的時候,牧民的牧羊犬狂吠。
牧民拿著弓箭,將一人肩膀射傷墜馬。
另外一人,則是被波迪格日勒生擒。
畢竟是他地盤,他很熟悉環境。
不到兩個小時,五個賊人全部被抓了回來,帶回了廟會。
整個廟會的蒙古包營地炸鍋。
那個俄商萬萬沒料到,丟失的錢財還能找回。
一萬的羌帖,那是他全部家當,能不心疼嗎?
看著披風揚起,表情淡然的趙傳薪,俄商立即下跪給磕了一個頭。
“多謝知府大人,多謝知府大人……”
說是感恩戴德不為過。
趙傳薪看著他的樣子,心裡一動:“你叫啥?”
“小人叫維索茨基,專販牛羊牲畜,家住韋爾希納。”
趙傳薪點點頭,說:“守規矩在中國做生意的,我不會為難,你不必害怕。”
“是,是,小人不怕了,小人願獻出一半錢財酬謝大人。”
周圍不少牧民圍觀。
畢竟這是營地的大事。
一圈火把下,趙傳薪和維索茨基的一舉一動和表情,儘被人收在眼底。
大家都在想,一萬羌帖的一半,五千也不少了。
趙傳薪卻淡淡道:“瞧不起誰呢?我說過,你們在此交易,便受我庇護。這錢,你全拿走吧。”
說著,衝拿著羌帖的車和劄揚了揚下巴。
車和劄心裡滴血,十分不情願的將羌帖交還給俄商。
趙傳薪擺擺手,帶著五個賊人回營。
車和劄心痛到無法呼吸,實在沒忍住:“知府,為何不收那五千酬金?”
趙傳薪齜牙笑:“你還小,等你長大些就會明白。”
車和劄:“……”
隻有姚佳聽了,給趙傳薪豎起大拇指。
這五千羌帖算個幾把?
此事在營地牧民口耳間,以四十裡時速傳播。
到了第二天早上,已經人儘皆知。
“五千羌帖,知府大人看都沒看一眼!”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會庇護我等!”
“以後來海拉爾做生意,再也不擔心盜賊土匪了。”
這個口碑和公信力,是五千羌帖遠遠買不到的。
麗貝卡·萊維的業務變得更容易。
懂得算數的商賈和牧民,甚至配合著幫忙算計,業務進展的飛快。
交易完成的牧民和商賈,會趕著駱駝車離開。
臨走前,許多人來和趙傳薪打招呼。
趙傳薪來者不拒,一一回應:“今後,除了正月十五和八月十五的廟會,我還會在臚濱府衙常開一個交易市場。隻要登記,展示意向,我們工作人員會撮合雙方交易,來回聯絡。”
旁邊的姚佳聽了,心裡一動。
這是他的官貨局的勾當,但顯然趙傳薪早有腹稿,此時說來頭頭是道。
他說:“建立市場,定製買賣時期,有好處也有壞處,會滋生出長春府期豆的交易習慣。不若催生中間商,讓他們常駐市場,減緩期貨交易時長,也能正常收稅,否則易惹出禍患,鬨得不可收拾。還須嚴加監管,製定更詳細合卯規則……”
趙傳薪詫異。
這位高祖的大舅哥,腦袋瓜是真活泛,舉一反十,頭頭是道。
讓他任官貨局總辦,真是選對人了。
“好,回頭列個章程。官貨局不但要負責監管市場,我還有許多想法,都要通過官貨局來辦。”
趙傳薪的話隻說了一半。
官貨局和會計所一樣,將來會是臚濱府的兩大支柱。
但是,官貨局的權重會更大一些,趙傳薪必須分權給會計所和未來巡警局來平衡它。
這個時代,流行將“實業”和“洋務”掛在嘴邊。
趙傳薪要玩的更花花,肯定與慈禧他們所料的結果天差地彆。
廟會集市進行順利,交易完成的人陸續離開,營地人數銳減。
差不多晌午時,有幾騎自東北向而來。
打頭的穿著官服,下馬朝趙傳薪抱拳:“本官為呼倫城墾務局總辦黃仕福,趙大人,你罔顧成製,私自收稅,這不妥吧?”
趙傳薪斜眼看他:“你是墾務局的,管什麼稅收。老宋無人可用,調你來阻攔?”
黃仕福見交易熱火朝天,許多人陸續離開,不由得眉頭大皺。
當看見許多完成交易的牧民和俄商,離開前來和趙傳薪打招呼,更覺得訝異。
若說恭恭謹謹,那倒正常。
可這些人主動來打招呼,那是不可能演戲的。
不是說趙傳薪是粗魯武夫冷血劊子手麼?
咋還能受到這些人的愛戴?
牧民愛戴也就罷了,怎麼俄商也來打招呼?趙傳薪不是剛殺了許多俄人和與士兵麼?
他又看了看周圍巡邏維持治安的五翼兵丁,和不遠處的五翼總管,皺眉說:“趙知府,你如此作為,恐釀成大禍。”
趙傳薪攏著煙點燃,吸一口,坐在椅子上問:“此話怎講?”
黃仕福靠近兩步,說:“如今正是籌蒙改製的關鍵,沙俄以鐵路為,橫出旁溢,大肆侵占兩側土地。小部落被侵占,各蒙旗王公痛癢不關,任其自生自滅。為今之計,招墾實邊,充盈國庫,屏蔽沙俄,才為關鍵。若再因循廢置,不急設法精英,恐釀大禍。”
籌蒙改製,就是改變蒙地原有盟旗製度,使之與內地行省一體化。現在王公貴族,對小家小戶的存亡漠不關心,一心摟錢。
黃仕福的意思是,趕緊改變,不要按以前那套管理,所謂的“精英”,其實就是漢人官吏。
趙傳薪淡淡道:“想法是好的,問題在於你們懶政。不同地區,要用不同方式對待。譬如遼地,你們可以這麼乾,安設駐防,保障邊疆,隱以製馭各蒙。但在這裡,你們既沒有部署多少兵力,也沒有強有力的人和手腕,你們把這些總管逼反了,想過後果嗎?”
黃仕福固執說:“長痛不如短痛。”
如果按照原來曆史軌跡,五翼總管中的勝福,就抱怨說自己等人造反是黃仕福逼迫的。
趙傳薪也堅持己見:“我也在變,孰優孰劣,時間會證明一切。”
黃仕福氣呼呼的說:“唯恐屆時覆水難收,亡羊補牢晚矣。”
“嗬嗬,那就不勞你操心了。”
老趙說話,竟然還有人糾結語言問題。
怎麼著,你猜漢官是否都精通蒙漢俄三語?
就算你沒去過邊境,沒看過新聞嗎?哪個大佬去了彆地方,還需要說當地語言?能聽懂就聽懂,聽不懂就由能聽懂的翻譯。
分不清大小王?
大大去國外,你看他說英文嗎?
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