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薪帶本傑明·戈德伯格先抵達火災現場,在北部安裝傳送陣,沿大興安嶺北線陸續放人。
灰斧軍來了數千人,拿著斧鋸砍刀清出一條隔離帶。
本傑明·戈德伯格用迷魂燈製造霧氣,霧氣霜化帶點滅火器乾粉的意思,多少延緩火勢,給灰斧軍拖延時間。
趙傳薪本人則從西北角開始砍樹。
森林火災很嚇人。
很快蔓延到他這邊,趙傳薪以領主的致意操縱水流,朝火勢席卷。
水蒸騰成水汽,趙傳薪再次重新化為水流,如此循環往複。
控製住一片區域火勢,他再到下一處。
饒是他身強體壯,也累的滿頭大汗。
水,蒸汽,水,這樣循環著,水終究還是消耗沒了。
趙傳薪就用秘境空間裝雪,大片的雪沫子從空中灑下,倒也能延緩一二。
他一個人,將西北角的火勢擋住。
他和灰斧軍,儘量不讓火勢向北蔓延。
南邊地勢低,樹木逐漸稀少,蔓延就蔓延,北邊是連綿起伏的群山,一旦波及過去,就隻能等火自己滅掉,那損失可就大了。
幸好趙傳薪反應及時,從早上一直忙活到晚上,大火隻蔓延出60公裡左右範圍就被撲滅了。
索倫地區森林火災轟動全國。
這個時代,原沒有軍民情分。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
但臚濱府的灰斧軍卻成了例外。
報紙刊登了煙熏火燎的灰斧軍士兵照片,那些士兵汗流浹背的坐在冒煙的木頭旁,有人滿臉黢黑嘴裡叼著玉米餅子,有人眉毛都燒光了還在笑,他們手裡拿著的不是槍,而是刀斧鋸子,畫麵異常感人。
看看各省軍閥都在做什麼?
看看人家灰斧軍在做什麼?
高下立判!
《時報》:關外索倫地區森林大火一案,趙炭工率數千灰斧軍趕赴災區,砍樹隔離,俾火勢於山南,悉滅火勢於軌道之中。軍竟擁民,百姓亦擁軍,此世所之罕見。某某預謀帝製,某某借獨立之借口所飾其奸。兩相計較,有人遺毒於國,有人滌汙祛弊救災,猶如雲泥之彆……
即便是趙傳薪,滅了森林火災也覺得僥幸。
放在後世,這種大型火災,其實多半也靠其自生自滅。
趙傳薪在森林中徘徊,見到殘留明火,立刻上前摁滅。
一連幾天,他都在巡山。
直到徹底沒有火苗才作罷。
原本,這場火災會持續幾天幾夜,火勢蔓延300公裡。
但趙傳薪僅用不到兩天便遏製住火勢,將火災範圍縮小到60公裡以內,堪稱是奇跡。
索倫總管巴當阿慚愧的在趙傳薪麵前抬不起頭。
趙傳薪冷著臉說:“加強宣傳,務必不能再起火災。”
“是!”
趙傳薪沒有像後世那般追責到底。
趙傳薪回家時,已經臘月二十八。
他沒理會記者,讓姚佳去應付,他帶著孩子去架燈籠杆蒸饅頭去了。
趙靈均拎著鐵鍬,在院子裡清理豬糞。
小靈同學,就是那頭野豬,如今已經長大。
好吃懶做,讓它膘肥體壯。
吃的多拉的多,趙傳薪告訴趙靈均,要麼放它回山,要麼宰了吃肉,要麼就得她自己打掃。
趙靈均選擇後者。
“爹,你給我和念真做燈籠吧。”
趙傳薪警告:“千萬小心,燈籠裡的蠟燭彆點著了草堆柴火垛。”
火災給他燒出來心理陰影了。
他給幾個孩子,用七彩熔融石英玻璃,造了圓形燈籠,上下兩端帶楞,木頭底座可以拆卸,底座上有釘子,能固定蠟燭。
再加上一根棍子栓著,燈籠就做好了。
因為帶色彩,沒那麼亮,但趙靈均和趙念真很喜歡。
反倒是姚冰,過了對這些玩意兒感興趣的年紀。
趙傳薪看著燈籠發怔。
十年彈指過。
老一代鼻涕娃長大了,新一代鼻涕娃也像吃了化肥一樣野蠻生長。
趙宏誌不再勒索趙傳薪壓歲錢,不再舞槍弄棒,反而戴上了眼鏡踏實讀書,人也沉穩了。
伊爾根覺羅·德福過了體檢,成功入伍,改姓了趙。
不單是因為趙傳薪姓趙,也是因為伊爾根覺羅氏覺得自己是宋徽宗後人,至於是否牽強,那便不得而知。
趙德福這一批青年入伍,保險隊脫胎換骨,文盲越來越少。
巴雅爾孛額死前說趙傳薪沒老,這是不正確的。
趙傳薪老了,看著新一代長大,他的心就已經開始變老。
他臉上沒皺紋,但心理已經長了皺紋。
他的油腔滑調每一天都在減少。
……
積雪消融,草長鶯飛。
各地宣告獨立,加入反袁行列。
袁慰亭日漸惶恐,一如趙傳薪所預言,連他的老鐵段祺瑞都在逼他交權。
兩人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
趙傳薪回了一趟薩哈林。
彼得·格雷賓演繹事業前幾年蒸蒸日上,可後來他自己開始酗酒,就像許多毛子一樣,皮膚變糙,身材走樣,再也無法主演,隻能演滿腦肥腸的奸商和反派。
中村健跟隨江濤六學習律法,不再放羊,正在攻克律師證。
他成了南薩哈林勵誌典範,彼得·格雷賓還要幫他聯係臚濱府影業,將他故事改編成電影。
當然,趙傳薪來此並非看望他們,而是來撈魚做罐頭,曬魚乾。
薩哈林的漁業資源豐富到流油。
……
美國正忙著舉辦恐怖的萬人烤黑大會。
袁慰亭忙著刺殺這刺殺那。
軍閥忙著獨立。
日本人忙著緊鑼密鼓打造戰艦和刺殺張作霖這兩件事。
歐洲諸國忙著往凡爾登絞肉機裡塞人,生怕血肉、油膏不足。
6月份。
袁慰亭在驚懼交加中病死。
本就紛紛獨立的軍閥,割據混戰正式拉開序幕。
7月份,希臘向趙傳薪發無線電求助,讓他幫著居住在奧斯曼帝國的希臘人撤退。
傭金十萬英鎊。
趙傳薪欣然接受,他先通知奧斯曼帝國不要搞事情,單槍匹馬赴會,一人帶成千上萬人東渡。
諸國記者濃墨重彩的在報紙記錄一筆。
10月,黃興死了。
劉寶貴作為代表前去悼唁。
趙傳薪沒去,因為他要忙另一件事。
1903年那會兒,天津衛的英租界越過牆子河向西南方拓展。
英國的舉動,極大的刺激了法國。
12年的時候,梵蒂岡教廷直隸海濱代牧區首任主教保祿,在天津衛老西開地區購買了一片土地,興建了西開教堂及附屬建築,形成了教會建築群。
13年,西開教堂破土動工,那時候法租界工部局便派遣巡捕進駐,天津衛的警察廳也派巡警駐守張莊大橋,中法在那裡對峙。
後來雙方一直在扯皮。
終於,今年6月份西開教堂及附屬建築竣工,教會機構遷入。
法租界工部局於是就迫不及待的在教堂前麵的三角地插法國國旗,甚至設置了界碑,派安南兵把守。
這會兒袁慰亭剛死,軍閥山頭林立,孫也忙著爭權。
沒人管這檔子事兒。
法國人一看,這感情好啊。
雖然當局爭權不可開交,但天津衛學子見了炸鍋。
按照習慣,他們向當局報告,沒人管後,他們就開始通電臚濱府。
凡涉及到洋人的事——找趙傳薪。
趙傳薪煩不勝煩,這檔子事都交給崔鳳華和姚佳代辦。
張壽增代表臚濱府致電法租界工部局,讓他們趕緊將國旗拔了,彆給臉不要臉。
結果法租界工部局向直隸省發出最後通牒,限他們48小時內讓出老西開,並告訴張壽增,天津衛的事情不歸臚濱府管轄。
所以,趙傳薪就來到了法租界工部局。
安南兵看見趙傳薪出現,伸手阻攔。
趙傳薪反手一錘子。
安南士兵臉頰變形,牙齒飛落,腦袋撞在牆上,直接癱倒在地。
趙傳薪抬手,在一錘子將另一個士兵下巴砸碎。
外麵動靜引起裡麵注意。
趙傳薪拎著錘子衝了進去,遇人就砸。
一個法國人“噗通”跪地:“不要殺我。”
趙傳薪抬腿一腳抽射,此人兩眼一翻,生死不知。
人群尖叫,想要奪門而逃。
趙傳薪掏出深淵1913,啾啾啾……
往外跑的六個人中彈身亡:“我他媽讓你們離開了嗎?”
這兩年,趙傳薪偶爾帶學生,要麼就在歐陸搖擺,對各國提供“技術指導”,直接或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恐怕已經數不清了,毛子尤其多。
這導致他的氣質愈發陰鷙,狗見了他夾尾巴,牛見了他下意識跪地,人見了他也要退避三舍,小孩子哭鬨一個眼神過去馬上閉嘴。
殺氣早已滿溢,現在粘稠的就差化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