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吹來,抖動樹葉,搖碎一地的光斑。
丁秋楠抿著嘴笑:“前陣子我給何胡氏看病,在大院裡瞅見過你。”
覷著李愛國,她語氣有些遲疑:“隻是那時候你跟現在好像有點不一樣”
丁秋楠記憶中的那個李愛國,失魂落魄,眼神空洞,沒有一點精氣神。
而眼前的這位,雪雪白的襯衫,筆挺的工裝褲,鋥亮的黑皮鞋,頭發也被梳得整整齊齊溜光水滑……
他隻是雙手插兜,隨意站在陽光裡,卻像是一棵挺拔的翠竹,那股朝氣蓬勃的迎麵撲來。
簡直就是四九城的大帥比。
李愛國則被丁秋楠的話整懵逼了。
他不記得四合院裡有叫何胡氏的。
“何胡氏?”
“啊?!哪有什麼何胡氏?,是聾老太太,她是五保戶,年紀又大,身體也不好,每個月我們醫院都會派人為她檢查身體。”
丁秋楠稍稍愣一下,臉色微變,連忙解釋。
她那心虛的樣子,被李愛國逮個正著。
何胡氏
聾老太太竟然姓胡。
而她的丈夫姓何
難道聾老太太是傻柱的親奶奶?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個姓名,為何會如此緊要。
你看丁秋楠那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就像是泄露了重大機密似的。
許是怕李愛國追問,丁秋楠連忙岔開話題:“我還聽你們大院裡的三大爺提起過你。”
李愛國默默把剛才的事情記在心中。
“你還認識閻埠貴?”
“前陣子我們醫院免費發放蛔蒿糖,按照規定隻能發給十歲以下的小孩子,閻家隻有三個孩子符合條件。他卻非得要五塊蛔蒿糖。”
提起閻埠貴,丁秋楠的小臉蛋上寫滿無奈。
“我當時給他講了政策,閻埠貴卻聲稱他跟三大媽肚子裡也有蛔蟲,醫院不發給他他蛔蒿糖,就是無視群眾身體健康。”
“他還告訴我,要是我多送他點藥,他就給我介紹對象。”
“實在是沒辦法,我隻能多給了他兩粒,為此還挨了主任一頓批評。”
“這種事兒閻老摳倒是做得出來。”
李愛國咂咂舌頭。
蛔蒿糖其實就是後世寶塔糖的原型。
這年代衛生條件比較差,很多人的肚子裡都有蛔蟲。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52年的時候,從蘇國引進了一種名為蛔蒿的植物。
蛔蒿碾成碎末,兌點古巴糖,做成黑藥丸,就是蛔蒿糖。
吃了蛔蒿糖,肚子會一陣巨疼,然後衝進茅房內,蛔蟲會順著屁眼子鑽出來,著實有些恐怖。
國內目前尚且不能大規模種植。
蛔蒿數量有限,隻能緊著孩子們用。
有很多得了蛔蟲病的成年人,需要蛔蒿糖的話,需要到醫院花錢購買。
1塊錢1粒。
閻埠貴這把直接掙2塊錢。
賺大發了。
此時已經是中午時分,家家戶戶飄來濃鬱的飯菜香味。
李愛國正想著是不是該邀請這位小醫生回到家,給她做一碗二合麵麵條。
倒不是李愛國小氣,關鍵是家裡確實沒有富強粉。
糧票和菜票需要到晚上,才能到從大奎家拿回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道聲音。
“呦,愛國借書呢,知道學習了,好事兒啊!我上次給伱說的介紹對象的事情,你考慮的咋樣了?”
隻見閻埠貴拎著洋鐵桶,扛著手抄網,從遠處走過來。
看他走路帶風的樣子,收獲肯定不小。
三大爺也看到了跟在他身後的丁秋楠。
他臉色一變,洋鐵桶差點掉在地上。
一會指著李愛國,一會指著丁秋楠:“你們怎麼待在一塊原來你們認識啊?”
“對啊,三大爺,你是不是很意外,很驚喜?”李愛國笑道。
他算是看出來了,閻埠貴要給他介紹的那個對象,並不是冉秋葉,而是眼前這位小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