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義把張雅芝最近的變化,歸咎在李愛國身上。
在以前。
張雅芝這個童養媳,即使不敢回家,但是也不會跟他離婚。
每個月都會按時把工資交給他。
靠著那些工資,他才能逍遙自在。
現在張雅芝聽了李愛國的蠱惑,鐵了心的要離婚。
街道辦已經調節過兩次,沒有結果。
現在劉長義已經收到了人民法院的傳票。
有機務段婦聯在後麵撐腰,劉長義自認為沒有半分勝利的可能性。
一旦離了婚
劉長義吃什麼喝什麼?
所以。
他得殺雞儆猴。
整死了李愛國。
張雅芝那小賤人就會害怕。
乖乖的留在劉家做牛做馬。
童養媳不就是這樣的麼?
而周長利心狠手辣。
是京城裡為數不多敢取人性命的‘佛爺’。
為了請周長利出手,他可是把一件祖宗寶貝,賣給了信托商店。
周長利聽了他的這個看似很完美的計劃後,還是沒有答應下來。
他雖敢對大院的子弟動手。
但是還沒有動過公家人。
李愛國背後可是機務段。
聽說機務段公安老厲害了,他有些打怵。
要是出了點差錯,基本上就等於是吃到了花生米。
小酒館內。
劉長義見周長利猶猶豫豫不做聲,頓時有些不耐煩了。
壓低聲音說:“等事情成了,我給你搞一套五零式舊軍裝,你看怎麼樣?”
“五零式舊軍裝?劉爺,你沒蒙我?”
周長利心中狂喜,抬起頭眼睛直盯劉長義。
這年月,有一身五零式舊軍裝,是四九城裡每個小青年的夢想。
要想狂,一身黃。
要狂,要有份兒,這是周長利的最大夢想。
要不然在後期,他也不能一個人去堵大院子弟。
隻是現在部隊還沒有開始換裝。
舊軍裝數量有限,市麵上壓根見不到。
像他這種沒有什麼家庭背景,家的“成分”又不好。
隻能眼饞的看著黎援朝他們身穿舊軍裝招搖過市。
五零式舊軍裝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足以讓他鋌而走險。
周長利以前也不是沒有殺過人。
就跟殺雞子似的,刺刀捅進去,鮮血冒出來,就完事了。
再說也不一定非得囊死。
劉長義隻說要攮那孫賊一刀,到時候刀尖斜刺進去,隻要不刺破內臟,就可以了。
他不相信劉長義敢在事後找他麻煩。
劉長義見周長利神情意動,連忙補充道:“我聽說你娘生病了,再額外給你加兩塊錢,湊夠十塊錢,這個價格就算是請城郊的王胡子他們都足夠了。”
“劉爺,你放心,這事我肯定給你辦的漂漂亮亮的。”
周長利平日裡攮人壓根就拿不到錢。
現在聽說有十塊錢,就不再猶豫了。
他疑惑道:“不過,劉爺,那姓李的,怎麼得罪你了,讓你花那麼大價錢對付他?”
“咳”
劉長義被酒嗆住了,咳嗽幾聲。
“那小子把我媳婦兒撬走了!”
“難怪。”
周長利這才放下心。
奪妻之恨啊,這倒是說得通。
“來來來,咱們來喝酒,等晚上到家裡耍牌,爺今天有錢。等後半夜,你再動手。”
“劉爺大氣。”
窗戶內,兩人商量好細節後,交杯換盞起來。
窗外的李愛國聽完一陣搖頭。
劉長義果然是潑皮無賴,太能吹牛了。
現在五零式軍裝壓根就沒退役。
就算是大院子弟,也隻能偷偷的偷父輩的軍裝穿那麼一兩次。
他一張嘴就是一套,咋不日天呢!
這個時候,小酒館那位漂亮的女私方經理往這邊張望。
也不知道想請李愛國進去喝酒,還是要抓小偷。
李愛國掏出一根煙點上。
衝她和善的笑笑,站起身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徐慧真,彆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幫忙,等會被範金有經理看到,他又得挑你毛病。”
“來了。”
徐慧真扶著門口,看看李愛國的背影,轉身進到了酒館內。
另外一邊。
在路邊等了很久的王大奎湊上來。
“愛國哥,他們在說什麼?咱們動手嗎?”
“走,去你上次提到的那個半掩門子家。”李愛國下定決心,冷聲說道。
說實話,他現在有點後怕。
小混蛋這個人膽大包天。
要是今天他沒能及時動手。
等到晚上,說不定小混蛋就摸到了機務段宿舍。
小混蛋就算再厲害,也不會是李愛國的對手。
但是。
機務段宿舍還有其他的女同誌。
這要是下手晚一點,說不定會鬨出亂子。
京城是六朝古都,名勝古跡無數。
卻有八條胡同的名氣,遠超那些名勝。
解放前,不論是韃子大官,還是兵痞流氓。
不論是外國使團,還是黃包車夫。
都知道這個地方在哪兒,也都知道這個地方是乾什麼的。
煙花之地、賣笑的娼妓……
解放後,京城告彆過去迎接新生,決定取締八大胡同。
八大胡同在數天內被清空。
上千名服務人員進行集中消毒處理後、被送進韓家譚的8家婦女生產教養院進行集中教育改造。
經過改造教育過的,大部分被分配到第五紡織廠工作。
其中有一部分改造好了,安心工作,陸續嫁了人。
也有一些壓根遊手好閒,好逸惡勞的女人,在紡織廠附近的小巷子裡重操舊業,成為了半掩門子。
這次王大奎介紹的這個半掩門子,就是其中的一個。
住在拉皮條胡同二十一號,名叫小鳳仙。
小鳳仙據說以前是八大胡同裡榮盛魁裡的老鴇。
解放前手下有一幫小姑娘,坐著就能把錢掙了。
解放後分到紡織廠抽紗車間,得站著才能掙錢。
小鳳仙吃慣了燕窩魚翅,粗茶淡飯,如何能入口。
小鳳仙感覺不爽。
於是決定躺著掙錢。
由於她見多識廣,不分老少,隻認錢不認人,很快就做大做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