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連分開的力氣也沒有了,就這麼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愛國突然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
“啵”
見陳雪茹依然在酣睡,他小心翼翼的下了床,趿拉著棉鞋,披了一件外套走出去開了門。
“呀,你怎麼光著身子啊!”燕子嚇了一跳,連忙捂住了眼睛。
“啥眼神啊,不是還穿著四角褲衩嗎?”
李愛國也被嚇了一跳。
還以為自己耍流氓了,下意識的要去捂臉,這才想起來不對勁。
在這個年代娶個裁縫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穿到尚不流行的衣服。
比如這條四角純棉褲衩,純手工縫製,用料考究,是關愛男人健康的最佳選擇。
聞言,燕子偷偷鬆開手指,從手指縫隙裡偷看,小臉蹭的紅了起來。
她總覺得李愛國是在狡辯。
李愛國確實是穿了條奇怪的大褲衩,但是壓根遮掩不住。
“燕子,深更半夜的,你找來總不會是討論褲衩子吧。”
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
李愛國清楚在這種危急時刻,最重要的是轉換話題。
果然。
聽到這話,燕子想起了正事兒,放下手神情有些激動的說道:“剛才有個老大爺找當了咱們機務段保衛科,說是有重要線索提供給咱們。”
“那好,你等我換身衣服。”李愛國也嚴肅起來,轉過身進到屋裡,穿上衣服。
此時陳雪茹已經被驚醒了,穿了條睡衣下了床。
“我好像聽到是燕子的聲音。”
“嗯,段裡麵有點事情,我現在馬上需要去段裡麵一趟。”
“這深更半夜的.”
陳雪茹有些擔心,卻又清楚李愛國的性子,隻能上前幫他穿好衣服,然後送到門口。
燕子看到陳雪茹出來,目光落在陳雪茹的身上,感覺有點奇怪。
這小媳婦兒臉色潮紅,頭發黏濕在頭發上,並且時不時的大喘氣,看上去就像是勞累過度。
大晚上的,在家裡跑步嗎?啥壞習慣啊!
隻是燕子初次見到陳雪茹,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
她笑著打了聲招呼後,帶著李愛國急匆匆的離去了。
兩人來到機務段武裝部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三點鐘了。
機務段武裝部內燈火通明。
本應該回家休息的周克,正在辦公室裡給老大爺做思想工作。
“馮大爺,我啊,周克,跟李愛國一塊去你們墓地執行過任務,您能信得過我”
“.你是挖墳的時候,差點嚇哭了的小孩?”
周克:“.”
他深吸一口氣,擠出笑容:“沒哭,我那是風迷住眼睛了。您就把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吧,彆耽誤了事兒。”
“我不跟小孩說話。”
“.”
見李愛國進來,小孩周克站起身苦笑:“愛國哥,這老大爺也是個死腦筋,說是來提供情況的,非要等你來。”
“胡說什麼呢!馮大爺能深更半夜來到咱們機務段,那是對咱們工作的支持。趕緊跟馮大爺道歉。”
李愛國訓斥道。
周克也是急糊塗了,此時醒悟過來,跟馮大爺講了兩句好話。
李愛國從兜裡摸出一個煙,遞過去。
又幫馮大爺倒了一搪瓷缸子茶水,端到他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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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坐下身,緩聲說道:“大爺,最近您老身體怎麼樣?”
“托噹的福啊,我這個孤老頭子現在每個月除了工資外,還能領到五塊錢補助,看病吃藥不花錢,還能定期去醫院檢查身體.”馮大爺抽著煙,喝著茶水,似乎也不著急。
“是嗎,天冷了,您要多注意防寒,晚上巡邏的時候,要穿厚一點。”
李愛國好像也不著急,就那麼跟馮大爺閒扯了起來。
從公墓的日常工作,聊到糧站的棒子麵又漲價了,再到京城乾旱了三四個月。
周克著急了。
現在案子陷入僵局,急需要新情況打破僵局,兩人反而閒聊起來,是怎麼回事?
他站起身想去催促,卻被燕子攔住了。
“這老同誌脾氣有點古怪,你先等等。”
兩人話音剛落,馮大爺突然長歎口氣說道:“愛國,難為你陪我這個老頭子扯這麼多閒話,以往在墓地裡,我隻能對著那些墳頭嘮叨。”
“.”李愛國沉默片刻笑道:“大爺,您要是想找人聊天,隨時可以來機務段找我,到時候我帶你去坐大火車頭。”
“哎,我倒是想啊,可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也糊塗了。”馮大爺苦笑道:“從門頭溝到你們機務段,一路上我迷了三次路,本來是下午出發的,深更半夜才趕到。”
“公墓距這裡有幾十裡地吧?您是靠雙腿走來的,花七八個小時,也很正常。”周克插言。
馮大爺:“我是前天下午出發的。”
周克:“.”
李愛國:“.”
要是彆人花這麼長時間一路走來,李愛國肯定不相信。
但是馮大爺就不好說了。
這老爺子前半生遭遇坎坷,後半生待在公墓裡,脾氣太怪了。
李愛國趁機問道:“馮大爺,您大老遠走來,肯定有急事兒吧。”
馮大爺道:“呃好像是挺急的。讓我想想啊好像記不起來了。”
周克:“.”
燕子:“.”
搪瓷缸子:“.”
屋內頓時陷入沉寂之中。
馮大爺皺著眉頭思索片刻,猛地一拍桌子:“想起來了!我發現了迪特!”
“怎麼回事?”李愛國頓時來了精神。
“昨天中午吃了晌午飯,我照例在墓地裡巡視,突然看到一個女人從一座墳墓前著急忙慌的跑了。
我當時感到很奇怪,走上前,才發現那座墳墓竟然是商崇厚的。”
“那女人是不是四十多歲?個頭一米六左右,身材偏瘦,身穿一身皂藍色衣服,她的發髻上插著一根銀色簪子。”
“對對對,就是她!”
馮大爺說完後,就像是完成了一項重要任務,整個人也平靜了不少。
他好奇的看向李愛國:“愛國,這對你們有沒有幫助?”
“太有幫助了!”李愛國緊緊攥起拳頭。
最後一塊拚圖找到了。
他終於搞明白張裁縫為何要回到內地了。
搞刑偵的在查案的時候。
有三個切入點,第一是動機,第二是動機,第三還是動機。
人是智慧動物。
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有動機的。
隻有找到動機,才能抽絲剝繭,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燕子並不清楚商崇厚的事情,此時還一臉的茫然。
“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克將她拉到一邊小聲將前陣子發生的案子講了一遍。
“張裁縫這次回來竟然是想報複李愛國!”燕子神情嚴肅起來。
她的拳頭攥得緊緊的。
身為特殊戰線的同誌,最痛恨的事情,莫過於親密戰友被敵人打黑槍了。
*
*
*
馮大爺提供了情況之後,當時就想返回門頭溝公墓。
現在外麵烏漆嘛黑的,李愛國有些不放心。
攔住了馮大爺,表示明天上午會派專人送他回去。
馮大爺感覺到太麻煩彆人了,還要堅持離開。
周克和燕子兩人上前相勸,好說歹說,總算是把他留了下來。
得知馮大爺來的時候隻帶了兩個黑窩窩頭,已經兩頓飯沒吃,李愛國又派周克去機務段食堂打飯。
好在機務段是二十四小時連軸轉的,食堂時刻有人值班。
得知是給老人準備的吃食,胖大廚專門做了一碗用雞湯做了一碗二合麵條,裡麵還窩了一個荷包蛋。
麵條襦糯,雞湯鮮美,馮大爺連連稱好。
“大爺,您慢點吃,我還有點事情忙。”
“愛國,你儘管忙,彆讓我這老頭子,耽誤了你們的大事兒!”
看著馮大爺拿著筷子大口朵頤,李愛國扭過頭看向燕子,沉聲說道:“立刻提審張繡花!”
夜靜悄悄。
羈押室內。
鐵門打開發出的吱寧聲,在這寂靜的秋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就算被關起來了,張繡花依然保持足夠的警惕,她睜開眼睛,從床上跳下來。
麵對烏黑槍管子,張繡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
她坐在稻草床鋪上,沉默了片刻,看著周克問道:“是不是要把我拉出去逼了?如果是那樣的話,能不能給我一把梳子,我想梳理頭發。”
“我不想讓商崇厚看到狼狽不堪的樣子。”
這女人倒是個癡情的人,隻不過跟錯了人。
“提審!”
當從周克嘴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張繡花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想來你們也沒有那麼容易讓我老婆子死。”
“不過我勸你們彆費功夫了,對於一個一心尋死的人來說,任何手段都是徒勞的。”
“年輕人,我看你才剛結婚不久,應該節省一點時間,回去多陪陪媳婦兒。”
“人生苦短,彆等到錯過了,才知道後悔。”
昏黃的走廊裡。
周克帶著張繡花朝審訊室走去,心中卻沒有一點底氣。
張繡花看起來慈眉善目,卻比他見過的最凶狠的人都難對付。
李愛國這次也不知道有什麼辦法撬開她的嘴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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