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陣狂風吹來,陰森森的樹木在風中搖曳,仿佛是無數隻鬼影在起舞。
李愛國不再跟候有德廢話,衝著那些保衛乾事們揮揮手。
早就等在旁邊的周克,帶著保衛乾事們衝到棺材旁邊。
“都彆動,你們全都彆動!”
候有德沒有想到,李愛國竟然不講武德,仗勢欺人。
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直竄後腦勺,他大步衝上去攔在棺材前麵。
“這裡麵可是我的至交老友啊,咱們老京城的規矩,棺材釘一旦夯上,誰也不能開棺,要不然.”
話音未落。
旁邊就傳來一道冷哼:“竟然敢搞封建迷信,等會你的罪狀又多了一條!”
周克和那些保衛乾事們本來被候有德嚇唬住了,手頭也慢了幾分。
聽到李愛國的話,頓時化作唯物主義戰士。
他們積極性被充分調動起來,衝過去,解開了綁在棺材上的麻繩子。
候有德見此情況,清楚要大難臨頭了,隻能做殊死一搏。
連忙跟幾個兒子還有媳婦兒使眼色。
“哎吆吆,你們這幫殺千刀的啊,竟然要開棺,伱們就不怕倒黴嗎?”
一個身材臃腫的老婆子踉踉蹌蹌的從人群中衝出來。
趴在棺材上大聲咒罵:“你們這幫喪儘天良的家夥,這輩子吃不上四個菜。”
“特彆是你這個瓜蛋子,天生就是屬黃瓜的,欠拍!後天屬核桃的,欠捶,找個媳婦屬螺絲釘的,欠擰!”
不得不說,侯家老婆子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
要是此時添加一些動畫背景的話,李愛國似乎看到她的嘴裡麵正噴出不少螃蟹、魚蝦之類的小動物。
隻是想靠這種下三濫的方式,來阻止保衛乾事們辦事兒,簡直是可笑。
“啪!”
甩出一嘴巴子。
侯家老婆子一輩子養尊處優,當姑娘的時候是大官的幼女,出入有人伺候。
嫁了人,丈夫是大綢緞商,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山珍海味,出門都是坐轎子。
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當時就捂著紅腫的麵頰不敢吭聲了。
這幫泥腿子可是真敢動手的。
周克冷著臉說:“把這婆娘給我捆上。”
兩個保衛乾事衝上前,用麻繩子將侯家老婆子的手綁上,嘴巴裡塞上棉布條子。
老婆子差點噎死過去,直翻白眼。
侯家的幾個兒子本身就是慫包蛋。
見老婆子被三下五去二就被收拾了,現在都站在旁邊連動都不敢動。
周克帶人將棺材上的繩子全部砍斷。
李愛國走過去,從腰間抽出一把榔頭,拔掉棺材上的釘子。
黑漆棺材在昏黃燈光下的映襯下散發出幾分可怖氣息。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戰士,開棺是必修課程。
猛地一踹。
棺材板滑落,撞在地上,發出沉重的悶響聲。
這響聲就像是一道喪鐘,在候有德的心頭回響。
棺材內。
躺著白嘉山的屍體。
他麵目青腫,雙眼張大,很是嚇人。
那幫保衛乾事都有些害怕,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周克大著大著膽子,掀開搭在屍體上的老被,往屍體下麵摸去,卻隻摸到了棺材底。
“愛國哥,棺材裡除了什麼都沒有,現在該怎麼辦?”周克的臉色大變。
開棺本來就已經將事情鬨大。
現在還沒有找到證據,肯定會有大麻煩。
候有德趁機從旁邊跳出來,指著李愛國的鼻子說道:“小子,我一定會讓工商聯投訴你們。你是.”
“爹,他就是機務段的火車司機,上次我被關押,就是他搞的鬼。”侯炳昌趁機說道:“陳雪茹,你未來的兒媳婦兒,也是被他搶走的!”
“一個小小的火車司機也敢在我麵前造次,明天天亮,你就會.”
候有德話音未落,剩下的聲音就哽咽在了喉嚨裡麵。
因為他看到李愛國竟然拎起榔頭,朝著棺材前板下麵砸去。
“你,你要乾什麼,快住手啊!”候有德神情慌張起來,衝上去想要攔住李愛國。
他還沒到跟前,就被三四個烏黑槍口懟著,隻能又後退兩步,不甘心的站到一旁。
周克也意識到不對勁,看著李愛國說道:“愛國哥,這裡麵難道藏了東西?”
“魯大師說過:門留三,房留四,棺要七尺三,你看這幅棺材有多長?”
棺材是用棗木製成的,榔頭夯在上麵,隻能留下一道白色的豁口。
李愛國手反倒震得有些發麻,趁機休息一會。
“七尺三這玩意最少有八尺!”周克雖不懂棺材,但是還是看出了異常。
棺材板的厚度要遠超過二十公分,好像是故意做的夾層。
隻不過木匠的手藝很高明,沒有留下絲毫縫隙,要是不注意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隻是
周克接過李愛國手裡的榔頭,繼續猛砸,邊砸邊問道:“魯大師是誰?我咋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可是位了不得的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上炕認識娘兒們,下炕認識鞋。三教九流,無一不知,風俗人情,無一不曉哇。”李愛國豎起大拇指。
周克:“.”
他總覺得李愛國是在忽悠人。
棺材雖結實,在七八個保衛乾事的輪番敲擊下,還是很快被鑿出一個大洞。
嘩啦。
二十多根小黃魚從棺材裡掉落出來。
金燦燦的光芒,幾乎將人的眼睛都晃花了。
噗通,見此情形,候有德腳下一軟,癱坐在了地上,臉色頓時薄如白紙。
“完了,全完了!”
隨後,保衛乾事們又從棺材裡翻出各色珠寶二十多斤,小黃魚三十多根,還有各種古玩字畫二十多件,其中不乏國寶級的古董。
可以預料得到,這批古董一旦運出去,肯定再也拿不回來了。
就算是兔子長成了大嘰霸,要想將屬於自家的古董找回來,也會被那幫黑心商人狠狠訛上一筆。
候有德為了一己私利,竟然乾出背棄祖宗的事情,實在是太可惡了!
燕子此時也是滿腔怒火,揮了揮手,直接讓人把候有德和侯家的人全部帶走。
鐵拳捶下,猶如雷霆。候有德和侯炳昌幾人麵對烏黑的槍口,不敢做任何抵抗。
卡車和吉普車重新啟動,雪亮的燈光穿透了濃厚的夜幕。
聽到轟鳴聲,看到侯家人被五花大綁押上卡車,一直呆愣在旁邊的張主任這才算清醒過來。
心中不免有些發慌。
剛才他可是客觀上幫侯家打了掩護,要是追究起來的話
就在這時候,麵前出現了一根煙,順著那張結實的手臂看去,張主任看到了那張充滿微笑的臉。
他連忙接過煙,道了一聲謝,“是雪茹當家的啊。”
剛才雖沒發生戰鬥,但是唇槍舌戰勾心鬥角,強度一點都不弱於舞刀弄槍。
第(1/3)頁
第(2/3)頁
李愛國此時猛地鬆懈下來,倦意用上來了。
遞出煙後,他打個哈欠也掏出根煙,正準備點上,張主任搶先一步,劃著火柴攏著手幫他點上。
兩人蹲在那裡,看侯家的人像裝豬崽子似的,被扔到裝到卡車上。
張主任一直想請李愛國幫忙求情,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囫圇話。
李愛國倒是不著急,抽完煙站起來就準備走。
張主任此時有些慌張,連忙拉著他的胳膊,神情祈求:
“愛國同誌,沒想到候有德竟然是隱藏起來的壞人。我身為街道辦主任,犯了經驗主義錯誤。等明天上班,就親自向上麵寫檢討承認錯誤。”
李愛國故作詫異道:“檢討?張叔,我家雪茹前幾天在大前門機務段暗自調查侯家的事情,不是得到了你的批準和協助嗎?
這次能順利抓到候有德,您功不可沒。
為什麼要做檢討?”
“陳雪茹暗自調查,有這事兒嗎”張主任呆愣住了。
直到煙頭燃儘燒到了手指頭,才算是清醒過來。
在這冰冷的夜裡,他感覺到身上突然暖呼呼的。
張主任顧不得疼痛,拍著腦門子說道:“你看看,真是年紀大了,這麼重要的事情我竟然忘記了。”
“候有德數次阻攔街區裁縫鋪公私合營,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所以叮囑陳雪茹同誌暗中調查。”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我真是忙糊塗了。”
張主任懸在半空中的時候,猛地落了地,感覺到天一下子亮了。
陳雪茹在大前門檔案室調取出身成分檔案,確實經過張主任的批準。
隻不過借口不同罷了。
欣喜過後,張主任衝著李愛國點點頭:
“當然,這件事最大的功臣還是陳雪茹同誌,陳雪茹同誌前陣子的掃盲工作乾得不錯,現在又立下了大功。
我回去後,馬上撰寫申請材料,早日讓陳雪茹同誌轉正,這樣才能更好為街區老百姓服務。”
果然,這些搞街道工作的,都是八麵玲瓏之人。
其實這次之所以要幫張主任,並不完全是為了陳雪茹。
要想幫陳雪茹轉正,李愛國有一萬個辦法。
隻是感覺張主任這人還算正直,隻所以會上候有德的當,要是為了儘快完成工作。
要是張主任徹底擺爛,去鴿市上淘架望遠鏡去觀測月亮,當街道辦天文家,那肯定不會上侯家的當。
要想乾事,就可能犯錯誤。
所以不能一棍子敲死。
李愛國回到吉普車上,燕子笑道:“我還真有點羨慕你媳婦兒了。”
“既然羨慕,你就趕緊結婚,也找個男人疼你。”李愛國說著話啟動吉普車。
一腳油門踩到底,吉普車呼嘯而去。
燕子扭頭看看那張堅毅的麵孔,心中微微歎息了一聲。
夜晚的石景山氣象站燈火通明。
風球在狂風的吹動下,嗚嗚嗚的作響。
候有德被送進羈押室內,也緩過神來,對攜帶金銀珠寶離京出海的事情抵死不認。
謊稱那些金銀珠寶是祖上傳下來的,害怕被人覬覦,所以想捎回老家藏起來。
兩者的性質截然不同。
候有德在痛哭流涕的懺悔一陣後,又口口聲聲要找大領導告狀。
就在這時,李愛國將張裁縫帶來了。
張裁縫的配合徹底擊潰候有德的心理防線,他很快就將一切都交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