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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雪就像是艱難的日子,總有融化的一天。
經過機務段工人的不懈努力,京城的旅客運輸和物資運輸都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前門機務段救援隊因為率先使用鏟雪列車還受到了總局的表彰。
鏟雪器也被送到了京城鐵道技術研究所,通過驗證後,研究所決定在全國範圍內推廣。
當然了。
咱李愛國也得到了來自鐵道技術研究所的表揚。
還從劉國璋老師手中接過了一床被單子和兩個搪瓷盆子。
李家屋內。
李愛國看著搪瓷盆子感覺到有些鬱悶。
家裡已經有了一個揉麵盆子,一個洗臉盆子,一個洗衣服的盆子和兩個洗腳盆子。
要這麼多這玩意乾什麼?
開雜貨鋪嗎?
“你們男人不懂這個。”陳雪茹卻如獲至寶,端著盆子進到了衛生間裡。
片刻之後。
從裡麵傳來了嘩嘩的水聲。
李愛國似乎明白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
感情洗臉盆不是用來洗臉的。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年底。
鐵道部門也啟動了,每年一度的春運。
沒錯,這年月已經有春運了,隻不過名字叫做“春節運輸”而已。
在車輛少、旅客多的情況下,這年月的鐵道春節運輸任務比後世更加艱巨。
為了儘可能讓人們回家過上團圓年,鐵路部門想了很多辦法,其中一個就是把運貨列車改裝成悶罐車,加開了多次臨客。
李愛國清晨冒著寒風來到機務段的時候,客運車間內正在召開一場春運動員會議。
邢段長和一杆子機務段領導全數到齊,武裝部和機務段派出所,還有各個乘務組也全都參會。
在大會上,邢段長宣讀了上級部門簽發的《為做好春節運輸工作由》。
“1956年春節即將到來,返鄉旅客勢必增多,物資運輸需保證春節供應需要,為做好春節運輸工作特作如下通知一是事先做好客貨源流向流量的調查工作,編排好車輛運行計劃.
二是強調加強對全體職工的安全教育,要求火車司機嚴格遵守駕駛操作規程及例保檢視內容.”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包乘組的司機們都聽得直打瞌睡。
不過,隨後機務段派出所劉所長所做的彙報,卻石破天驚。
“筒子們,最近一個月,咱們前門機務段所轄的列車上,光是盜竊案件就發生了一百多起。
京城木材廠工作人員到東北采購木材。
不料隨身攜帶一個掛包中的票款兩百八十餘元全被扒手竊去。
而廊坊車站的票房也被竊票款十餘元。
前不久在軍糧站下車的一名五十餘歲的婦女,走出車站四百公尺後猝死,至今仍然沒有搞清楚其身份和住址。
繁忙的春節運輸臨近。
為防止壞分子乘隙進行破壞活動和類似以上事件發生,希望各站各段各乘務組引為教訓,提高警惕。”
李愛國微微眯起了眼睛,今年是五六年,農村在搞高級公社,城市裡公私合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
社會氣氛比較緊張,派出所和武裝部自然要高度重視。
李愛國本以為作為火車司機,隻需要每天駕駛火車往返津城就可以了,春運跟自己沒有太大關係。
沒有想到貨運列車改裝成了悶罐車,火車司機數量卻不夠用了。
(這年月貨運火車司機大多為單司機組,而客運悶罐車需要正副司機組。)
剛開完會,李愛國和鄭師傅還有劉清泉就被客運主任喊到了辦公室內。
“愛國同誌,因為總局要加開多趟臨時客車,需要你們司機組在休息時間,承擔起運輸旅客的任務,你覺得怎麼樣?”客運車間主任和藹的問道。
這年月任務比天大,比地大。
咱李愛國自然是一口答應下來。
“主任,您放心,我們一定會順利將旅客送到目的地,打好這次春節運輸的戰役。”
就這樣,李愛國所在的司機組還得在休息日肩負起臨時運輸任務。
到了休息日,也得開著悶罐車奔馳在祖國大地上。
為了保證旅客能夠順利返鄉,機務段內忙得人仰馬翻,事故也出了不少。
這不,在李愛國第一次跑悶罐車的時候,就遇到了一遭。
這天,駕駛悶罐車從豐沙線(55年通車,聯接京城ft區和heb省zjk市懷來縣沙城鎮的鐵路線路)回到豐台站編組站。
這裡是一座臨時的編組站。
機務段在僅有兩千平方米的平地上修了十幾條鐵路。
悶罐車和裝著不同貨物的車皮(車廂)散落在鐵路上。
編組站旁邊是豐台金鹿暖水瓶廠。
編組站相當於橫在暖水瓶廠的生產和生活區之間,
跑悶罐車跟正規的客運列車不一樣,沒有休息時間,接了班就不消停。
列車剛停穩,李愛國就接到了臨時調度,隻給了20分鐘吃飯時間。
帶著劉清泉和老鄭下了火車頭,李愛國就覺得這裡太亂了。
車站裡除了工作人員,司機,檢修人員外,更多的是周圍的住戶。
他們為了方便,抄近道常常橫跨鐵路車站,也不知是編組站調度上的疏忽,還是為了方便群眾,編組站竟然沒有設置圍欄。
站內亂糟糟的,就跟菜市場一樣。
劉清泉皺著眉頭說道:“這要是在咱們前門機務段,段長身上的衣服就得扒拉了。”
“彆操那麼大的心,趕緊搞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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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老鄭,打開爐膛上的擋板,將三個鐵腰子飯盒拿下來。
在火車頭內空擋,李愛國橫兩塊板子。
一頭掛在悶罐車火車頭上,一頭靠在隔壁解放火車頭上,扳子當做飯桌,幾人圍坐在那裡。
嗯,跟露天野餐差不多。
不過現在的情況就這樣。
即使旁邊有食堂,也沒時間去用餐。
飯盒裡的飯菜是陳雪茹準備的,土豆絲炒肉外加一個煎蛋,主食是大白米飯。
餓了十多個小時的李愛國忍不住吞咽口水,拿起筷子就準備扒拉飯。
遠處傳來調度員的喊聲,揮舞信號旗讓“掛車”。
旁邊當做支架的解放火車頭竟然動了,桌上的飯盒差點掉在了地上。
李愛國連忙伸手抱著飯盒,老鄭當時就發火了,卻被李愛國攔著了。
“趕緊撤,吃完咱們還要行車。”
老鄭這才沒吭聲。
不過他還是朝著解放火車頭看看,壓低聲音說道:“火車頭裡沒有副司機。”
李愛國也沒有在意。
畢竟解放火車頭掛的是車皮,作為貨運火車,路子野一點很正常。
解放火車頭的黑臉司機也沒在意。
他就掛個車廂,總共隻有七八米的行駛距離,能出啥事?
所以,在前推手把,鬆小閘,拉了一把汽門後,等待火車滑動,然後列車後傳來沉悶持續的碰撞聲,黑臉司機知道掛上了,便拉下大閘,拿起飯盒繼續吃飯,同時等待信號。
可是他沒等多久,就聽到李愛國衝他喊道:“師傅,撞人了!”
黑臉司機壓根不信:“你少嚇唬我,我可是聽信號的”
話音未落,他看到連接員急匆匆的衝著車尾奔去。
黑臉司機驚得連飯盒都掉在了地上。
李愛國這時候已經來到了火車後麵。
好容易鑽透人群,才看清楚聯接器中間擠個人!
臉煞白,舌頭伸得老長,肚子被聯接器頂住了,用點不恰當的形容,那人有點類似於被捏住肚子的癩蛤蟆。
周圍的喧囂瞬間沉寂下來。
端著飯盒吃飯的老工人,拎著菜籃的大媽,賣糖葫蘆的小販.一個個都像是被寒冬冰封在了原地。
“救人啊!”
李愛國迅速冷靜下來,扭頭衝著調度員吼道:“趕緊打信號,讓車挪一挪,把人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