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更知道,這世界上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就是人性。
必須要製定各種規章製度,從根上避免考驗人性的機會。
並且,財貨惹人眼紅。
大批量的香蕉運出羊城,必然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羊城這邊那幫混子看到香蕉能掙錢,說不定也會起什麼歪心思。
需要有人在羊城這邊盯著。
而陳隊長在當地人頭熟,重情義,生性淳樸,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李愛國道:“憑自己的能力掙錢不寒磣,再說了,咱們的買賣也沒有違規的地方。”
聞言,陳隊長猶豫片刻,點點頭答應下來:“我答應,不過要是真不需要我出力氣的話,我可不收分紅。”
見陳隊長答應下來,李愛國又扭頭看向劉德利。
劉德利反應過來後連忙擺手說:“不行,不行,愛國兄弟,這事可使不得,咱倆都是哥們,哥們幫個忙很正常,怎麼能要你那麼多錢呢,這話你再也彆說了!”
劉德利雖然也眼饞三十塊錢。
隻不過他覺得自己是幫陳隊長的忙,要是再拿錢的話,就太沒良心了,所以還是拒絕了。
李愛國笑了笑:“劉哥,你聽我說,老陳負責安全,那你負責的就是聯絡貨源。職位就跟工廠裡的采購員差不多。
生意是生意,兄弟情義歸兄弟情義,不能混為一談,我做生意掙了錢,就不能虧待兄弟們。
有錢大家賺,生意才能紅紅火火,你要是承認是我兄弟,這錢就必須得拿著!”
聞言,劉德利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看看李愛國,又看看陳隊長,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劉德利是臨時編製,工資每個月隻有十五塊錢,現在拖家帶口,還瘸了一條腿,日子過得也很艱難。
這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任誰都會動心的。
看到劉德利眼神中的猶豫和熱切,李愛國知道他動心了。
劉德利聯係貨源,再加上還要講價,負責監督運輸,也是出了大力氣。
劉德利看看陳隊長,見陳隊長點頭,咬咬牙說道:“兄弟,你這麼說,我不能不答應了,但是每個月我隻要十五塊錢,也就是陳隊長的一半就可以了。再多我可不能要了.”
李愛國擺擺手打斷劉德利的話:“劉哥,你彆說了,每人三十塊錢,這是我決定了的事兒,不能變了,咱們就這麼定了!”
什麼叫做爽朗,這就是了,生意還沒有做,就敢開出如此高的價格。
劉德利和陳隊長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對方的心意。
人家如此大方,他們肯定要儘心儘力辦事兒。
“走,咱們現在去市場。”
周克在旁邊看到李愛國給兩人開出了如此高的工資,感覺到有點驚訝。
他覺得就算是沒有這兩人,李愛國也有門路把香蕉運到京城。
為何要花這麼多冤枉錢呢?
因為四人都沒吃早飯,尋了一個小飯館,坐了下來。
吃著粉腸,劉德利說:“愛國兄弟,香蕉運輸最困難的地方就是保鮮了,我見過市場上賣貨的社員們往香蕉上撒鹽水,據說可以延長香蕉的保鮮期,減少折損率。”
瞧,采購員已經上崗了,李愛國心裡不由得感歎了一聲,情誼加金錢經常無往不利,他已經開始幫你想辦法了。
隻不過對於香蕉保鮮,李愛國有一套完整的章程。
雖說達不到後世的水平,也可以把折損率降低到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李愛國說道:“多謝劉哥為我著想。”
劉德利點頭:“客氣了你給我們出那麼多工資,我害怕你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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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愛國道:“我曾請教過農科院的一位研究員,知道一套保鮮辦法,到時候還需要租一間倉庫,用來收購和處理香蕉。”
劉德利抬起頭,沉思片刻:“至於倉庫這個好說。在市場旁邊就有七八間倉庫,以前是海產公司的倉庫,後來海產公司搬遷走了,倉庫就留下了。
倉庫閒著也是閒著,每個月隻要繳納了水電費,就能夠使用。”
李愛國聞言十分高興,倉庫位於市場旁邊,要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劉德利也能夠第一時間處理。
他笑著說道:“租金不能少,最好是簽訂正式的租房協議。”
“簽署租房協議的話,需要正規的手續,對接單位至少得是集體企業。”
“這不是巧了嘛,我就是集體企業的人。”李愛國嘿嘿笑:“南銅鑼巷集體廢品店,聽說過嗎?”
廢品店不是收廢品的嗎?陳隊長有心想問一句,可是仔細一想,誰也沒有規定香蕉不能是廢品啊。
劉德利詫異的看了看李愛國,沒想到這人竟然還真準備走正規化的路子,點頭道:“那好,等會吃了飯,我帶你去跟領導打申請。”
正規化雖然麻煩,但是可以避免出麻煩,能夠長久運行下去,劉德利對這事兒是真正上了心。
這時候,羊城郊區大石公社的幾個社員在楊大寶的帶領下走向飯館。
他們頭發亂糟糟的,破爛衣服上沾滿了灰塵和稻草,也不知道昨晚上在哪裡蜷縮了一宿。
站在飯館外麵,幾人看著窗明幾亮的飯館,顯得有些膽怵。
他們拍拍身上的灰塵,捏去稻草,冒出腳指頭的破爛鞋子在地上狠狠跺了跺。
幾個社員等在外麵,楊大寶弓著身子進到飯館裡,對服務員同誌說道:“同誌,我們想買五碗白開水。”
服務員是個偏分頭中年人,聞言,一臉嫌棄的看著楊大寶。
“嘖嘖,你不識字吧?”
“這話怎麼說?”
“瞧見了嗎?這是人民飯館,是吃飯用餐的地方,不是茶水鋪子。”偏分頭指指牆壁上的牌匾。
“我,我們帶了乾餅子,隻要開水就可以了。”楊大寶見偏分頭不情願,雙手抱拳,行了一個禮,“我們也沒有糧票,求求你了,同誌,你是個好心人。”
“哼,好心有什麼用啊,這裡是飯館,就得有飯館的規矩,真當這裡是你們農村啊。”
偏分頭說著話,揮了揮手,就要往外麵攆人。
楊大寶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倒也沒有生氣,隻是沒有開水,他那幫社員隻能啃乾餅子了。
楊大寶心情失落極了,摸摸乾癟的肚子,正準備離開飯館。
旁邊傳來了一道聲音:“這位社員同誌,你請等一等。”
楊大寶看過去,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人正盯著他瞧呢。
“同誌,我們,我們沒飯票吃飯,還得賣香蕉呢,不打擾你了。”
香蕉李愛國上下打量楊大寶,這才認出此人正是昨天他在市場上見過的那個賣香蕉的社員。
“我請你們吃飯,你們有幾個人?”
偏分頭看到李愛國攔住了楊大寶,還要請社員們吃飯,他不滿的說道:“同誌,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這些社員啊,個個都是窮酸,要是被他們粘上了,你估計把身上的錢都掏出來也不夠。”
楊大寶也覺得不好意思,衝著李愛國拱了拱身子,“同誌,謝謝您了,俺們人多,不用請吃飯了,隻要點開水就可以了。”
“這裡是飯館,要麼點餐,要麼滾蛋,沒有開水,我都講過多少遍了,你這人是不是個傻子啊。”
偏分頭感覺到李愛國駁了他的麵子,更加的生氣了。
服務員從南到北,都一個樣,李愛國原來也不準備跟偏分頭一般見識。
現在看到他在旁邊不依不饒,李愛國的臉色冷淡下來了,站起身道:“怎麼著,我請人吃飯,還要問你的意見嗎?
知道的人,知道你是服務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解放前無惡不作的大掌櫃呢!”
此話一出。
餐館裡吃飯的顧客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
偏分頭聞言暴怒,抄起一根棍子,冷聲說道:“我看你們就是來搗亂的,餐館不做你們的生意了,你們現在馬上滾蛋。”
周克的手扶在腰間,劉德利想要站起身卻被陳隊長攔住了。
“老陳,彆著急。愛國兄弟有功夫在身。”
偏分頭本不會跟顧客們過不去,隻是這個顧客實在是太氣人了。
呼。
棍子挾裹著冷風衝著李愛國的腦門上夯去。
李愛國還真沒有想到偏分頭會動手。
不過他並沒有慌張,微微側身就躲過了棍子,右手順勢牽住棍子,來了個借力打力、順手牽羊。
偏分頭猝不及防之下,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朝著李愛國撲去。
李愛國腳尖點地,腳裸發力回旋,一記重踢踹在偏分頭的肩膀上。
偏分頭的右臂如遭雷齏,在地上滾了幾滾,最後撞到了桌腿上才算是停了下來。
周克見此情形鬆開了腰間的手槍。
劉德利忍不住吞咽吐沫,李愛國這身手,比他認識的幾個老師傅還要厲害。
這人真的是個火車司機嗎?
李愛國那一腳用了八分力氣,偏分頭被踹得岔了氣,緩了好一陣子才緩了過來。
“啐!”
他吐掉一口夾著血絲的吐沫,扯著嗓子大聲喊道:“來人啊,有流氓到飯館裡搗亂了,快來人啊!”
瞧瞧。
這人就是所謂的你跟他講理,他跟你耍無賴。
你跟他動手,他又要跟你講理。
正在辦公室裡喝茶的公方經理聽到喊聲,連忙放下茶壺跑了出來。
看到偏分頭肩膀上有個黑腳印,嘴角掛著血漬,一副嚴重受傷的樣子,公方經理也急眼了。
“小王,誰把你打成了這個樣子。”
偏分頭一指李愛國:“就是他!快通知管理處的同誌,把他抓起來啊。”
“好小子,你敢在我們飯館行凶!”
公方經理咬著牙,正要說什麼,目光越過李愛國的肩膀,落在了劉德利身上。
他的臉色變了幾變,擦擦眼睛,在確定沒有認錯之後,快步走上前。
“劉叔,您來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啊。”
劉德利站起身:“陪朋友吃飯,用得著驚動你嗎,倒是你,讓我看了一出好戲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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