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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二隊的趙隊長帶人趕來了。
看到塗自強和水自流兩人被總指揮抓到，他趕緊跑了過來，筆挺的站立在李愛國跟前。
“總指揮，真是對不住了。也是我們大意了，壓根沒想到這兩兔崽子會逃走，隻在前門敲門。
等發現他們從後麵跑掉，我們趕緊追趕，誰知道他們跑得實在是太快了，我們沒追上。”
趙隊長此時有些緊張，大口喘著氣，聲音都扭曲變形了。
李愛國掏出煙盒對著趙隊長示意了一下。
趙隊長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來，伸手從裡麵抽出根煙，幫李愛國點上後，又自己點上了。
李愛國深深抽口煙，點點頭道：“大意是乾咱們這行的天敵，越是不起眼的人，越要打起精神。你聽說過在道上有哪些人不能得罪嗎？”
趙隊長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老人，孩子，女人”
趙隊長仔細一想，他今天晚上抓到的混混，絕大部分都是年輕小夥。
他來了精神，雙眼緊盯李愛國，想要知道這到底有什麼說法。
李愛國笑了笑，抖了抖煙灰，道：“在道上混的人，靠的是什麼？
是武力，誰強壯，誰能大口吃肉。等打不動了，混不動了，就會退出去。
老人、孩子、女人這三者天生欠缺力量，卻能夠在道上混，足以說明他們有彆的能耐。”
趙隊長聽得頻頻點頭：“以前我也覺得有些老幫子特難對付，但是不知道為啥，現在聽了您這一席話，總算是明白了。”
李愛國抬起手腕看看時間：“我們還得去五隊那邊，你把他們帶上去車吧，記住了，按照規矩辦事兒，彆節外生枝。”
“明白，絕對不會故意為難他們。”
趙隊長會意的點點頭，喊了兩個隊員，要將水自流和塗自強帶上卡車。
水自流乖乖的爬上了卡車，老實的蹲在了角落裡。
塗自強卻掙紮了起來。
二隊的隊員們當時就想用大逼兜子招呼他。
好在想起剛才李愛國的話，才算是沒有動手。
“等等，我想問你們領導一件事兒。”
塗自強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連忙扯著嗓子喊道。
李愛國衝那幾個隊員招招手：“把他帶過來吧。”
隊員們押著塗自強走過來，鬆開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旁邊神情警惕的盯著他。
塗自強抬起袖子擦了擦臉上的灰塵，看著李愛國問道：“你怎麼懂那麼多切口？比我們老大懂得都多。”
李愛國淡淡抽口煙道：“我在土匪窩裡混過。”
此話一出，塗自強怔怔地看著李愛國，問道：“土匪窩裡怎麼樣？是不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快意恩仇。”
看著眼中閃爍出火花的塗自強，李愛國也愣住了。
這貨想當土匪？
其實想想也就釋然了，這年月港城那邊已經有古惑仔了，年輕人都憧憬成為古惑仔。
內地這邊也有屬於自己的時尚。
特彆是此時距離解放也才幾年的功夫，民間還流傳著許多土匪的傳說。
熱血沸騰的年輕人們崇尚土匪也是正常的事兒。
李愛國掏出煙盒，想遞給塗自強一根煙，見他雙手被綁著，自己拿了一根塞到他嘴裡。
劃著火柴給塗自強點上。
塗自強此時有點受寵若驚。
“領，領導，您太客氣了。”
李愛國也點上根煙，看了他一眼：“不客氣，這根煙等於我提前給你上香了。”
塗自強的臉色驟變，想要將煙吐出來，卻被李愛國暴嗬了一聲。
“既然想當土匪，那就做好掉腦袋的準備。”
塗自強這會是抽也不敢抽，吐也不敢吐，隻能用牙齒咬著，看上去有點呲牙咧嘴。
李愛國抽口煙，衝著塗自強的臉上吐出一個煙圈。
“去年這個時間，我在這邊的大興安嶺裡麵殺了.七個土匪不，不對，有個家夥被火箭炮轟成碎渣渣了.我給忘記了。”
塗自強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黯淡了下去。
這時候煙頭燃儘了，從塗自強嘴巴裡掉了出去。
李愛國甩掉煙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我看好你啊。”
說完，他衝著三組長揮了揮手，示意全體上車，然後大步朝著巷子外走去。
塗自強看著李愛國的背影思忖他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到底是看好自己做土匪的前途。
還是看好自己將來能夠吃槍子.
估計是後一種可能性居多吧，畢竟人家已經提前給自己上香了。
塗自強覺得自己好像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他突然抬起頭看向李愛國，喊道：“你們是要抓大虎他們吧，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些情況。”
李愛國停住腳步，轉過身說道：“你現在可以說出來了。”
“大虎他們這陣子一直躲在光信街那邊。”
光信街.不就是五隊負責的區域嗎？
李愛國心中一跳，又衝著塗自強詢問了幾句。
九虎十三鷹組織嚴密，塗自強身為大虎的徒弟，隻能算是編外人員，知道的情況也不多。
甚至，他連大虎的真名字都不知道，平日裡隻能以虎爺稱呼大虎。
“二虎和三虎好像不怎麼樣，大虎很利害？”李愛國皺了皺眉頭。
塗自強聞言，詫異的看了李愛國一眼：“二虎和三虎是被您抓了吧？”
李愛國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塗自強苦笑：“前天有批木材需要倒騰出來，虎爺還派人尋找二虎和三虎。
道上的兄弟都沒見到他們，沒想到竟然被你們抓了。”
李愛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皺著眉頭：“說重點。”
塗自強點頭：“九虎十三鷹聽起來有二十二個人，其實真正當家的隻有虎爺一人。
剩下的都是虎爺的小嘍囉。像二虎和三虎之所以能排上號，是因為他們有木材加工廠的關係，能夠從木材加工廠裡把木材倒騰出來。”
“這麼說虎爺很厲害了？”
“我懷疑虎爺以前是當兵的，不過是哪邊的，倒是搞不清楚。”
虎爺很明顯給塗自強留下了極大的震撼，即使他不在現場，塗自強依然嚇得左右看了看。
當兵的.肯定不是咱們這邊的，要麼是敵人，要麼是鬼子.無論是哪一種都很難對付。
李愛國又詢問了塗自強兩句，見他提供不出什麼新情況，這才轉過身看向二隊的隊長。
“彆為難他。”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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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隊隊長深深看了看塗自強，暗歎這家夥運氣太好。
有了這句話，塗自強即使不能被輕判，在笆籬子裡的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李愛國之所以要幫塗自強一把，並不僅僅是因為他提供了一些情況。
而是塗自強還有救。
李愛國查過材料上跟塗自強有關的案子。
這貨隻不過是跟著大虎偷賣了幾次木材，有過幾次聚眾鬥毆的記錄，這次被關進去，估計也隻是蹲幾年。
要是他塗自強真能想明白的話，也許可以避免將來吃槍子的命運。
要是塗自強想不明白，那咱李愛國也不在意。
指揮車再次啟動，沿著街道衝著光信街的方向駛去。
白主任看看李愛國，笑道：“沒想到總指揮還喜歡治病救人啊。”
李愛國抬眼看看他，繼續調整無線電頻率：“年輕人走錯了路是很正常的事兒，能夠幫一把就幫一把吧。”
此時，無線電裡發出滋滋的響聲，隨後傳來了五隊長的聲音。
“指揮車，指揮車，這裡是五隊，這裡是五隊，收到請回答。”
李愛國來了精神，拿起話筒說道：“這裡是指揮車，這裡是指揮車，請講！”
“我們這裡發生了激烈交火，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聽著五隊長急促的聲音，李愛國心中一凜，連忙詢問：“馬上報告具體位置。”
“滋滋滋光信街拐角胡同.敵人的火力很猛！”
“收到，收到，支援馬上到。”
掛掉了通話器，李愛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
整頓行動已經開始一個多小時了，還有一個小時氣象站馬主任率領的隊伍也該出發了。
在此之前，必須將一切不穩定的苗頭掐滅，免得影響真正的行動。
“拉警笛，目標拐角胡同。”
伴隨著李愛國的一聲大吼，三組長拉響了指揮車上的警笛。
刺耳的聲音就像是一把利劍，刺破了被黑暗籠罩的街區。
指揮車帶著兩輛卡車以將近六十多碼的速度疾馳。
路上本來就沒有人，即使有一半個湊熱鬨的，看到這陣仗也紛紛躲到了路邊。
一路暢通無阻，車隊僅僅花了不到十分鐘時間就趕到了拐角胡同。
拐角胡同入口逼仄，有棵大樹正好擋在正中間，車隊肯定是沒辦法進去了。
“下車！”
車剛停穩，李愛國率先跳下了車，雙腳剛落地，便聽到胡同深處傳來“突突”的槍聲。
槍聲比較稀疏，像是在試探。
一個負責外圍警戒的大兵這會已經走過來了，他衝著李愛國敬了個禮：“報告總指揮，我們正在跟目標交火！”
“情況怎麼樣，你們隊長呢？”
李愛國一邊讓三組長組織隊伍，一邊詢問大兵。
大兵指了指胡同裡麵。
“因為擔心目標有重火力，為了防止傷及無辜，隊長正在組織老百姓撤離。”
話音剛落，五隊長攙著一位老大娘走了出來，他們身後還跟了十幾個群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