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謝離開,沈裕往茂密山裡走。行至瀑布,忽而腳尖一點,翩躚而起。白紗盈風,下一刻落入竹竿中。
乘杆西行,逆流而上。
山巔,一位腳踏木屐,腰懸酒葫蘆的老者正打坐。對方一襲灰布衣,稻草紮亂發。
不羈瀟灑。
然後,鼻尖不合時宜聳動一下,右眼皮掀開,眼珠子咕嚕轉:“徒兒,帶啥了,好香。”
“醉客居的烤鴨,燒酒。”
下一刻,麵前“嗖”一下多個人,手裡的東西不翼而飛。
那人不顧形象啃著鴨脖,似乎注意到他,擦擦油乎乎的嘴,說出一句烤鴨味的話:“業精於勤,荒於嬉。你今天課業沒完成,儘早吧。”
“是。”
彎腰抬頭,麵前哪裡還有人。
王耳,劍術宗師,劍聖,行蹤飄忽不定,為人詭秘莫測。江湖傳言裡,那就是頂威風的高手,而實際上——
吃東西不洗手。
原是運城一劍流傳太廣,對方當初想收徒,哪知剛到,就發現一群人搶屍體。想著對方好歹一劍客,不能辱屍,然後他搶了跑路。
半路想直接埋了,又碰到藥王,驚險搶救一月他總算醒來。
第一眼:劍聖擦劍。
“小子,救命之恩,快拜師!”
“……”
藥王說明情況,比較雙方差距,又有點救命恩情,他想想便敬了拜師茶。當然,絕對不是那劍光溫柔。
前兩年他待在藥王穀調理身體,順便賺錢,發展商業。休養結束,則跟著王耳上山。
從此,山中不知歲月長。
一晃眼,又兩年。
夕陽餘暉落儘,明月上枝頭。林間蟲鳴鳥叫,瀑布聲嘩嘩,劍影映著月光,其中人皎若白龍。
一劍橫劃,水幕攔腰割斷。
僅一瞬,再度合上,水花四濺。
半晌,沈裕挽一劍花,收劍靜立,平複稍有些急的呼吸。
忽然,一陣悠遠鐘聲響起。
“當當當!”
這麼晚,師父找他有事?
思索間,他幾個閃身,瞬間消失於林間。離開片刻,總算有小動物悄悄探出腦袋,吧唧喝水。
山之巔,靜靜立著兩座竹樓,左邊的,看著稍微雅致些,右邊的則有些潦草,中間一條竹廊連接著,欄杆上麵攤開晾著一些動物皮毛。
兩棟樓中央擺著一口小鐘,旁邊則是案幾蒲團。此時,王耳沉默喝酒,手邊放著一封信。
燈花搖曳,麵容不清。
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