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衛視,《歡唱大篷車》劇組。
主持人李瑞看了一眼最新一期的節目嘉賓,頓時眉頭一皺,“裴雪曼?周導,咱們節目組每期節目邀請的嘉賓好像越來越拉胯了,不說把李青、李昂這樣的天王巨星請來,但怎麼著也得請一些一線明星加入吧?不然咱們節目的收視率還要怎麼漲上去?”
“李瑞,節目組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本來台裡給的經費就不多,邀請一線歌手,可以,但不能經常邀請,太費錢了。”
導演周金鵬苦笑道:“而且裴雪曼在這一批申請函遞交者中,已經算是畢竟厲害的歌手了,她們公司最近剛花了大幾百萬買了韓森的歌曲,咱們《歡唱大篷車》下一期節目的收視率,就指望著這裴雪曼的新歌了。”
“韓森?”
李瑞眼睛一亮,有些驚訝的說:“《蒙麵歌王》的那個冠軍韓森?”
“對。”
周金鵬點頭道:“你不常上網不知道,最近這裴雪曼的熱搜還挺多的,畢竟和韓森的第一次聯手合作,而且聽說是一首韓森為她量身定做的歌曲,公眾的期待值已經拉的很高了,邀請裴雪曼來,收視率不會低到哪裡去。”
李瑞一聽就答應了,旋即便立即開始加入導演組的討論,確定了行程後,便是第一時間飛往目的地,徽州。
徽劇是京劇的前身,這裡至今依然存在著不少大戲院,常有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結伴蜂擁進入戲院聽曲。
京劇以場景布置為主,注重寫意,腔調以西皮、二黃為主,用胡琴和鑼鼓等伴奏,被視為華夏國粹。
之所以把最新一期《歡唱大篷車》定在徽州,全是要配合裴雪曼的新歌背景。
在周金鵬和李瑞等一眾導演組工作人員的調查下,他們敏銳的發現了裴雪曼新歌背後所隱藏的故事,在得知韓森特地為裴家班創作的這首歌曲後,就立即決定了最新一期的錄製行程。
所謂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
當《歡唱大篷車》劇組來到徽州,站在徽州老街的街頭,眺望小巷中長長的清實錄,以及一座座象征著榮譽的牌坊時,所有工作人員都忍不住拿出手機、相機,開始記錄下眼前的美景。
裴雪曼也不例外,在與《歡唱大篷車》彙合後,她沒有第一時間開始錄製,而是感受著整個徽州的風土人情。
眼前的街巷叫魚街,顧名思義,因形態似魚而得名。
這裡依山傍水,整條街道用清一色卵石有序鋪就,恰似魚鱗。
裴雪曼穿著平底鞋,帶著太陽帽、墨鏡,踩著腳下的鵝卵石,心底感覺到無比的踏實。
裴家班祖籍就是惠州人,裴雪曼雖然自小在京城長大,但逢年過節也會回徽州過年,眼前的一幕幕場景式如此的熟悉,比如街兩旁的老房子,鱗次櫛比,兩扇大門或洞開、或緊閉。
大門洞開的人家,是昔日的商號、店鋪、貨棧。
粗大的屋梁,陳舊的擱欄,處處留著歲月的斑駁,在當代,則順應時代發展,蛻變為民宿,接待著來自全國各地的旅遊者們。
“那個房車好像是歡唱大篷車?”
此時,有遊客眼尖,一眼便看到了在電視上經常出現的大篷車。
許多人都對這輛大篷車非常熟悉,主持人李瑞經常會開著這輛車,帶著節目嘉賓,來到全國各地的街頭巷尾,進行表演,同時也會邀請現場的路人觀眾上台演唱。
這個大篷車由房車爆改而成,打開來就是一個巨大的舞台,不論是音響設施還是舞美設施,都做到了一輛房車可以承載的極致。
因此,當有人發現這輛大篷車之後,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整個魚街便滿是遊客聚集,甚至本地一些居民、商家也都興奮的跑過來翹首以盼。
雖說《歡唱大篷車》收視率在湘南衛視並不算頂尖,但放眼全國,也是數一數二的節目,而且時不時的也會邀請一線歌手登台,當然,電視上常態邀請的都是一些二三線歌手,這就導致節目收視率忽高忽低。
即便如此,《歡唱大篷車》也是許多藝人夢寐以求想要得到的出鏡機會。
此時,傍晚將至,天邊晚霞灑落在整個徽州,綻放出讓人驚歎的光彩。
趁此時機,《歡唱大篷車》節目組便是立即開始打開大篷車,展露出舞台,並開始了最新一期的拍攝。
很快,在導演的喊聲中,攝像機和錄音器材都紛紛開啟。
在台下上百名路人觀眾熱情的掌聲中,主持人李瑞登台,趁著夕陽的微風,舉起話筒,大聲的笑道:“徽州的觀眾朋友們,大家下午好,我是你們最喜愛的主持人,李瑞!”
在一片叫好聲中,李瑞繼續熱情洋溢的說道:“今天,《歡唱大篷車》節目組來到了千年古鎮,魚街。這裡是京劇的法院地之一,悠久的曆史為魚街留下了包括徽派建築在內的豐厚文化遺產!”
“在這裡,我們將領略徽州老街的風采,同時,我們還請到了一位知名歌手,擔任本期節目的唱演嘉賓!”
“現在,讓我們用最熱烈的掌聲,邀請歌手,裴!雪!曼!並帶來她的最新單曲,《赤伶》!有請!!”
掌聲雷鳴中,裴雪曼出現在舞台上。
而在她旁邊,是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老者臉上畫著白臉戲裝,但卻穿著青衣,水袖揮舞,舉手投足之間,瀟灑可見,氣勢相當凜然。
他叫裴永春,是裴雪曼的大伯,和父親裴永真一樣,是京劇圈有名的戲曲人。
在接到裴雪曼的電話後,聽聞是戲曲演出,想要找一位戲劇家扮演mv男主角,以及接手一係列後續的演出任務,大伯父便是二話沒說,拎著行李箱,就從定居地江南,連夜飛到了京城。
五十多歲的大伯父,麵容雖紅潤,但須發卻早已皆白,穿著太極衫、黑布鞋,走路時猶如軍士般,腰背挺直。
雖然在業內是小有名氣的京劇家,但大伯父的本職,卻是太極武師。
他開創了一個太極武館,除了培養太極子弟外,還專門教導一些上來歲數的大叔大媽練習太極術,強身健體。
偶爾才會想起自己京劇家的身份。
晨起時,也會一時興趣,過過嘴癮,在旁人驚詫的目光中,於公園裡伊呀伊呀的唱上幾曲。
一唱就是好幾個小時。
但可惜的是,無人問津。
戲劇沒落多年,除非大家,否則,一般戲曲人,每演出一場,都是賠本的買賣。
所以全國各地早已沒有戲劇的容身之土。
所有戲劇家都隻是把戲劇當做愛好,而非謀生的職業。
不過,聽聞大侄女有想讓戲劇重燃的想法,裴永春便是二話不說,就從江南飛抵了過來。
一見麵,便積極的詢問前因後果。
當看完了《赤伶》的詞曲。
裴永春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當眾感慨道:
“戲子,曾被歸入下九流的行列,這是曆史所造成的悲哀。”
“不過,自打華夏新朝成立的那天,他們就不再是受封建製度剝削的‘戲子’,而是和大眾一樣,是國家的主人,是人民的一份子。”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
“華夏戲曲曆史久遠,自徽班進京以來,已200餘載,期間人才輩出,英雄人物比比皆是。”
“而我裴家班的祖輩裴晏之,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裴永春麵露激動:“韓森能把我祖輩的故事寫成一首歌,這是莫大的恩惠,他有心了!單單這一點,就價值無限!更彆說,這樣的詞,這樣的曲——無愧於裴晏之這三個字!”
“而且,他還完成了你爺爺曾經的心願,當年,眼看戲曲越發沒落,你爺爺就曾提出一個想法,想要讓戲劇與現代音樂相結合,主動融入到現代音樂當中,再次把戲曲的魅力發揚光大,可惜,難度太大,最終擱淺,如今看來,這個重擔,放到了雪曼你的肩膀上……”
彼時,裴雪曼聽著大伯父激動的言語,也是一陣感同身受。
恍忽間,她甚至想起小時候。
那一天,爺爺拉著自己來到了村落前的戲台。
一群京劇人在唱戲。
台下一群人紛紛叫好。
那時候,女孩不懂什麼是黃臉白臉,隻覺得那唱戲人的扮相異常的恐怖,但又覺得有趣。
後來下雨了,村子裡的人都回去了,有的則躲在屋簷下繼續看,但奈不住大雨磅礴,也紛紛離去。
可唱戲的兩個人卻一直在唱。
自己當時和爺爺一起,看到這個場景,便是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下雨了,他們怎麼不回去?”
爺爺笑嗬嗬的說:“老祖宗有規矩,唱戲的開了嗓子就必須唱完,不管有沒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