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納罕道:“為什麼?”
爺爺沉默了半晌,才悠然一歎道:“因為凡人不聽,並不代表故人不聽。”
如今。
爺爺早已故去。
裴雪曼站在徽州的舞台上,看著台下路人觀眾翹首以盼的目光,想起大伯父的話,想起爺爺,一時間,竟覺哽咽。
她深吸一口氣,穩定住情緒,開始了表演。
戲已開腔,八方開聽。
一方為人,三方為鬼,四方為神。
爺爺,我把這首歌唱給你聽。
……
在高音鋼琴,以及悠然的二胡聲中。
裴雪曼的歌聲響了起來。
“戲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扇開合,鑼鼓響又默
戲中情戲外人,憑誰說……”
旁邊,大伯父扮演的青衣,穿著紅色的戲服,隨著歌聲,翩然起舞,緩慢的在舞台上行走著。
他舉步時,如和風拂柳。
啟齒時,竟似燕語呢喃,彷佛在跟著裴雪曼一道歌唱。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陳詞唱穿又如何?
白骨青灰皆我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位卑未敢忘憂國
哪怕無人知我……”
伴隨著這道如哭似泣的歌聲。
導演周金鵬猛然坐起身子,一臉吃驚的拿起手中的台本,翻開《赤伶》的歌詞,細細看去。
伴隨著耳邊的歌聲。
他細細觀察,一時間,竟微微出神。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哪怕無人知我……
“好詞!”
周金鵬忍不住拍手叫好。
他聲音大的驚人,整個現場幾乎都聽到了,甚至略微影響到了裴雪曼的表演。
而觀眾們似乎亦是感同身受,在此刻竟然也是紛紛叫好。
特彆是看到那穿著鮮紅戲服的戲子,滿臉哀傷又堅決的模樣。
一時間,不少人都感覺到了微微的疼。
心疼。
常言道:戲子多無情。
然則真情假意全在戲言中,看戲人又怎知唱戲人心事如何。
戰火連綿時,即便是戲子,也終會棄青衣,卸戲妝,浴血沙場,手執吳鉤蕩九天!
國破家亡時,即便身份低微,地位卑賤,也從未想過苟且偷生。
麵對屈辱,也敢拿起刀劍,向挑釁者發出悍然一擊!
正當所有人出神之際。
伴曲再次昂揚起來。
裴雪曼氣沉丹田,眾目睽睽之下,隻見她雙手擺出劍指,揮舞著戲子的手勢,唱出了一段讓人振聾發聵的戲腔。
“台下人走過
不見舊顏色——
台上人唱著
心碎離彆歌——”
台下,主持人李瑞看著此時擺動戲子手勢,發出戲腔歌聲的裴雪曼。
一瞬間,竟滿臉吃驚。
裴雪曼的唱功,竟然如此深厚?
這還是他知道的那個裴雪曼嗎?
轉變竟然如此巨大?
忽然他想起了這首歌的詞曲作者,一時間,神色間充滿了明悟。
“或許,不是因為唱歌的人,而是寫歌的人?”
此刻,昆腔曼妙,在裴雪曼的歌聲中,方寸戲台上,青衣揮舞衣袖,引起了台下觀眾的一陣叫好聲中。
有人拿起手機,激動的錄影,並不時的把相關片段發送到網絡上。
還有人是實打實的裴雪曼歌迷,在現場提到這首新歌,激動的眼眶通紅,不斷的在社交平台上大喊:“集美們,太好聽了!曼姐的新歌太好聽了!!牆裂推薦!!”
現場。
伴隨著戲腔的遠洋,在音樂的交織中,越來越多的人從四麵八方聞聲而來。
早已接到通知的警務人員正在維護著秩序。
但即便是警察,此刻,也都沉浸在裴雪曼的戲腔中,微微失神。
“情字難落墨
她唱須以血來和
戲幕起
戲幕落
誰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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