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屏瞬間熄滅,像一扇門在羅彬瀚鼻尖前重重甩上。他無聲地扭過頭,和∈互瞪了幾秒。
“她急了。”羅彬瀚得意洋洋地說。
“你死了。”∈不失莊重地提醒道。
他飄起來正對床鋪,變出一隻黑色禮帽按在胸前,按照羅彬瀚故鄉的禮節規規矩矩地鞠了三個躬。當他準備致哀悼詞時藍鵲回來了,懷裡端著一小罐植物汁。
“羅瀚,我沒找到你說的酒。不過我從溫室裡弄了點混合植物汁,這應該能幫助你活血……你在笑什麼?”
“我想起了高興的事。”羅彬瀚眼也不眨地說。
藍鵲糊塗地看看他,又看看∈。當它把視線轉向後者時,∈拚命地衝它擠眉弄眼。
“這是什麼意思?”它問道。
“我覺得你最好再重新考慮下自己的交友標準。”∈說。
羅彬瀚揮手把他趕來,然後讓藍鵲靠得更近點。他和那骷髏頭四目相對,嚴肅而熱情地說:“藍鵲,我們是朋友對吧?”
藍鵲警覺地抱住床欄:“你是不是又有壞消息!”
羅彬瀚連聲否認,然後陪著笑臉解釋道:“我就是有點好奇。你看這籌碼它又圓又亮,我做的夢呢它又怪又長,你說它怎麼就能這麼怪呢?”
“怪?可是月境就是這樣呀。”
“對,對,我知道。我也不是不信你,主要就是想長長見識。你說這籌碼又沒眼睛又沒嘴,怎麼知道我有沒有需求呢?”
“噢,那很簡單!通常你隻要對憑證物表示出明確的意願就行。比如具有象征性的投擲、把它按在賭桌上,或者直接用言語表明你的意願。古約律的法術在這方麵總是彈性很大,我猜這是為了方便和凡人打交道?”
“像這樣?”羅彬瀚說。他揚手把籌碼拋了起來。圓幣在空中打了十幾個圈,漂亮利落地掉在它們中間。
羅彬瀚立刻摸摸自己的眼睛,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你確定是這麼用的?”他問道。然後藍鵲尖叫著給了他一巴掌。
“清醒點羅瀚!”它喊道,“你被催眠了!離那個禮器遠點,它正在乾擾你的心智!”
羅彬瀚用枕頭擋住了剩下的巴掌,揀著藍鵲進攻的間隙說:“它沒有。我就是想試試。”
“試試!它會把你的靈魂吃掉!會讓你給哪個不知名的惡魔服役一萬年!而那還算是我們能想象得到的情況!”
“不錯,”∈在旁邊插嘴道,“它還可能把你的屁股眼徹底堵死。”
“放屁,它乾嘛這麼做?”
“正是為了阻止你放屁呀。少一個生物放屁,蘇米璠星係就會少一點危險。那裡的生物真的太敏感了,你明白嗎?你製造的那一點點糞臭素會要了它們的命。”
羅彬瀚不是很確定“蘇米璠星係”是個真實地名,又或者隻是∈捏造出來諷刺他的隱語。他以病患的身份要求∈去給他拿了一份開塞劑,然後握著藥劑瓶從床上爬下來。這會兒他的手腳差不多恢複好了,能夠自己慢吞吞地走路。
“我可以扶你去廁所。”∈說。
“我不是去廁所。”
“那你捏著一瓶開賽劑去哪兒?小旅館嗎?”
羅彬瀚套上鞋子,抹了把臉說:“我要把這玩意兒塞你船長嘴裡。”
∈當場給自己換了身女式晚禮服,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的幻影環繞自己,然後瘋狂地朝羅彬瀚拋飛吻。羅彬瀚忍無可忍,立刻便衝出房門,奪路而逃。
他在走廊上狂奔。身後遠遠傳來藍鵲的呼喚。它用的顯然不是“簡單漂浮”,聲音竟然離羅彬瀚越來越近。
“羅瀚!”
它刮到羅彬瀚旁邊,整具身體橫空飛行,幾乎跟地麵平行。
“你去哪兒?”它跟著羅彬瀚說,“你現在應該待在船上,以及把你手裡那枚籌碼放下!它對你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