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萍這個女人腦子壞掉了吧?明明有這麼好的醫術,林老都邀請她去咱們阜城的藥師協會她都不肯去。”
“對啊,待在青樓有什麼好的,總歸名聲不好聽。”
“我倒是聽說這沈萍的醫術是沈卿晚教的,你們說那沈卿晚是不是醫術更加了得?”
“你怕不是瘋了?沈卿晚若是擁著如此厲害的醫術,怎麼還當這小小的青樓樓主?”
“……”
又一日午後,醉歡樓熙熙攘攘。
濟世堂已經開得有模有樣,來往的客人絡繹不絕。
但也難免有些閒言碎語落入沈卿晚的耳中。
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沈卿晚靠在二樓的走廊的一處角落,側耳傾聽著。
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似乎並不在意樓下的男人如何討論自己。
江無淮站在沈卿晚的旁邊,雙手環抱在胸前,看向她的眼神很是不解。
雖說他是醉歡樓的護衛,但其實主要還是為沈卿晚采藥,閒來無事也會待在沈卿晚身邊。
江無淮看著沈卿晚的側臉,突然開口問了一句,“你為什麼要當青樓的老板?為什麼不做普通的生意人?或是做個醫師?我看你的醫術很好。”
“我選擇不了我的身份。”沈卿晚斂眸,“做個自由自在的樓主也挺好的,有這麼多陪伴我的家人。”
她一睜眼就是這醉歡樓的老鴇,先前她也以為這青樓是讓女子受苦難的地方,她起過解散醉歡樓的念頭。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這些習慣了依附男人的女子,沒有生存技能,是活不下去的。
讓女子陷入深淵無法自拔的不是青樓,而是這個吃人的社會對女子的苛刻。
所以她沒有解散醉歡樓。
也沒有離開醉歡樓,選擇留下來教習她們謀生的能力,再加上她需要尋草藥,這是個很好的方式。
江無淮沉默,莫名說了一句,“我也選擇不了我的身份。”
他也選擇不了自己的身份,先前有父親兄長在前撐著,他得以四處遊曆,後來淩國來犯,隨國皇室隻剩下他。
當時前來請他回去的是父親身邊的貼身侍從,跟了他父親幾十年。
他說他是他們隨國的希望,那是他們祖祖輩輩守護的江山,不能讓隨國的百姓流離失所。
江無淮原本隻想著跟在師父的身邊修行,但看到來請他回隨國的那人,臉上布滿了縱橫的皺紋,頭發灰白,手顫抖著似乎經曆了萬千的滄桑。
上一次見麵那人還是腰背挺直,中氣十足,不過半年的時間就已經佝僂著。
江無淮心下不忍,再加上師父也勸他,他便回來了。
“回去吧,紅塵事未了,便不要回來了。”
此後,他再苦再難也沒有回去過那處。
前不久之所以過來薑國,就是因為聽說薑國出現了能夠解百毒的靈草,便想來碰碰運氣。
沒想到靈草沒有找到,差點被任謹行的暗衛營追殺致死。
“我朋友什麼時候能醒?”江無淮走到沈卿晚身側。
謝知一已經足足沉睡了近十天了,若不是相信沈萍的醫術,他都要懷疑吃錯藥了。
“今早已經醒了,”沈卿晚答,“你在醉歡樓看門的時候,他就醒過來了,不過似乎是和萍兒起了什麼衝突,兩人打了一架,你朋友傷還沒好,又被萍兒打暈了。”
“……”
“不過沒事,估計一會就能清醒過來,你去告訴他,他已經被賣身了,讓他老實點,不然毒藥伺候。”
沈卿晚語氣淡淡,眉眼間帶著笑意,說出的話卻帶著威脅之意不容忽視。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