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原本還要朝著潿洲城衝鋒陷陣的士兵,隻調轉方向退回了駐紮的地方。
而這會,黑沉沉的天空也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眼看著西涼人退了兵,謝易隻鬆了口氣,手中的長劍險些拿不穩。
他不記得有多久沒拿過這把劍了,今日卻覺得這劍格外重。
若非有江意綿和陸辭簡在,他相信這一戰潿洲城會損失慘重,說不定會折損大半兵力。
城樓上那些早已經撐不住的士兵也終於躺在地上,身上的鎧甲和裸露在外的皮膚不是被血跡染紅,就是被燃燒的火油染黑。
每個人都很狼狽,臉上卻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笑意。
江意綿見狀,也鬆了口氣。
看了眼遠處天空漸漸泛起的魚肚白,隻覺得雙手隱隱在顫抖。
那是長時間拉弓射箭留下的痙攣。
陸辭簡也沒好到哪去,頭上的發絲淩亂,身上也帶著不少火油燒毀的痕跡和幾道被箭矢擦過的傷痕。
角樓是俯瞰全局的地方,那些西涼人自然也清楚,幾乎所有的箭矢都朝著那地方飛去。
跟著陸辭簡在上麵的人或多或少都帶著箭傷,若非他拿著長劍抵擋,怕不是早就被射成了篩子。
城樓上的傷員漸漸被帶走。
謝易隻看著江意綿和陸辭簡兩人,好一會才認真道:“今日多虧有你們在。”
是他一開始想當然了,本以為城中這五萬守城兵至少是能撐住西涼人的攻擊的。
可今夜的這場大戰,讓他深刻的明白他們和西涼人之間的差距。
今日若不是這兩人在,雖不至於城破,但至少潿洲城的守城兵會損失一大半。
潿洲確實過了太久舒坦日子了,對待此次戰亂實在有些措手不及,他這個指揮也絲毫沒做到位,和西涼人比實在有些不夠看。
江意綿隻道:“王爺能看清就好,我提的主意還望王爺能采納。”
眼下潿洲守衛對上西涼人是沒有多少贏麵的。
在南衛兵來之前,他們必須讓西涼人短時間內不能來攻城。
否則,等待他們的是死路一條。
他們得利用這個時間差,去對付水匪。
謝易卻有些猶豫,歎了口氣才道:“不是我不相信郡主,實在是郡主今日也瞧見了,這些守城兵能力有限,壓根做不到進入敵軍陣營,順利燒毀糧草的事。
到時候隻是白白送命罷了。”
他能看出江意綿和陸辭簡的厲害,今日能來幫忙,也定是為了城中百姓。
可去敵軍軍營燒毀糧草一事還是太過冒險了。
江意綿隻道:“還望王爺放心,我和陸大人定保證那些士兵完成任務平安回來,你隻需要給我們三百人就夠了。”
陸辭簡也道:“王爺可放心。”
謝易隻好遲疑地點了點頭。
也罷,眼下也沒什麼好辦法,若是這三百人真能如江意綿兩人所說燒了西涼軍營的糧草,對他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若是不能,這三百人也改變不了什麼。
正說著,陳通判就從城樓下跑了上來,滿臉都是焦急,“王爺,不好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