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戧金的特殊工藝,展現了一個時期之內藝術領域相互交流和影響的成果,使我國傳統的陶瓷藝術加入了新的元素,展現了更加廣闊的藝術表現力,是一次大膽的嘗試與成功的創新,為後世彩瓷的發展做出了有益的探索。
“它的出現填補了中國陶瓷史的空白,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種五色花戧金五彩瓷在元代不僅已有生產,而且其工藝水平已相當高超,如同名貴的琺琅彩,可以說它就是最早的琺琅彩。它可和當時的新品銅質琺琅、瓷質琺花品種相媲美。它的出現為中國陶瓷史的五彩瓷燒成時間提前半個世紀。”
“陳陽,雖然你剛剛接觸古董,甚至連入門都算不上,今天古董界五彩斑斕的世界,正是因為這些古代的匠人們,不斷的探索和創新,才讓我們華夏五千年文明充滿了色彩!”杜明德看著眼前,被資料上的五彩戧金瓷器深深吸引,“日後你若有所成,一定要守護好這些東西,這是我們華夏人自己的東西,不能在讓他們流落他鄉,懂麼?”
“陳老板,您認為這是一件什麼時期,什麼工藝的彩瓷?”葉輝在旁邊向陳陽發問,將陳陽的思緒拉了回來。
雖然這物件出現的時間不太合理,但它畢竟出現了,還出現在了葉輝手中。先不管葉輝是怎麼得到的這物件,他今天帶著這物件來,無疑就是來難為在座諸位的,甚至可以說,他要用一件大家都不知道的彩瓷,來彰顯自己在三省古董商之間的地位。
他賭定了自己不認識這東西!
“元卵白釉暗刻五彩戧金碗!”陳陽平靜的注視著葉輝看向自己的眼神說道。
“吧嗒!”葉輝手中的核桃從手心中滑落到桌麵上,張大了嘴巴,吃驚的看著陳陽。臉上震驚的表情,一點不亞於陳陽剛才看到這隻瓷碗的時候。
還沒等葉輝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對麵一聲大笑響了起來。
“哈哈哈!”柴老板拍著大腿笑著,一邊笑還一邊伸手指著陳陽,“陳老板,我現在佩服你的學識了!”
“就這麼一件在清楚不過的琺琅彩,你居然能臨時現編一個這麼高大上的名字,換成是我,那是絕對編不出來的!”
很多古董商聽完都笑了,徐老板抿著嘴,換了一個坐姿,翹起了二郎腿,不陰不陽的笑著說道,“陳老板,我知道您跟葉少因為上次鬥寶的事情,兩人心裡都較彆著勁。”
“但是你完全沒必要編這麼一個名字,還什麼五彩戧金碗,那我求教一下陳老板,是機關槍的槍,還是紅纓槍的槍呀!”
“當如是噗呲噗呲,那個槍唄!”柴老板肆無忌憚的笑著,“沒聽陳老板說了麼,元代的,那時候還沒有噠噠噠呢,哈哈!”
“陳老板,您要是說五彩我還是比較相信的,但是這戧金從我學古董開始,鎏金、鍍金倒是聽過,這戧金還是第一次聽說。”
麵對眾人的哄笑,陳陽並沒有搭理他們,他和葉輝的眼睛一直對視著。陳陽沒想到葉輝能拿出這麼一件東西,而葉輝也沒想到陳陽居然認識。兩人仿佛注定了就是天生的對手,就如同交織在空中的目光一樣,或許這輩子兩人都要鬥在一起。
宋青雲、賈老板、楚老板和鐘老板幾人紛紛皺著眉頭,在幾人的印象中,陳陽絕對不像他們說的那樣,信口編了一個名字,在古董這件事上,宋青雲對陳陽無限的信任,可即便如此,當宋青雲等人聽到這個彩瓷名字的時候,心中也不由疑惑了起來,因為是真的從來沒有聽過。
宋青雲低頭暗暗想著的時候,發現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轉頭才看到宋開元神情嚴肅的站在自己身後,而耿老就站在陳陽身後,宋青雲急忙起身,示意耿老坐下,此時宋青雲心中明白了,陳陽一定說對了。
“小陳,確定麼?”耿老坐在陳陽身邊,小聲的向陳陽問道,臉上充滿了謹慎的神色,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陽手中的卵白釉暗刻五彩戧金碗。
陳陽這才發現,宋開元和耿老來到自己身邊,急忙將瓷碗放在了桌麵上,起身示意宋開元坐到自己的位置,同時對耿老說道,“耿老,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而且保存的還算不錯。”
宋開元示意陳陽坐下,緊接著鐘老板站了起來,能讓宋開元和耿老這麼迫不及待的走過來看,沒準真被陳陽說中了。於是急忙起身示意宋開元坐下,宋開元也不客氣,正準備坐下,陳陽往旁邊串另一個位置。
“但”陳陽往旁邊串了一個位置,示意宋開元挨著耿老坐下,一邊說著話,眼角掃向了葉輝,“但還是要聽葉大少怎麼說。”
葉輝啞然失笑,微微搖搖頭,自己能說什麼呢?同時心中欽佩陳陽的學識,這一次是從心裡由衷的欽佩,全國古董商都看不明白的玩意,他陳陽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份眼力可謂是獨步天下了!
“陳老板說的沒錯,”葉輝抓起了桌麵上的核桃,繼續在手中揉著,“這物件確實就是五彩戧金碗,但你要是問我什麼是五彩戧金,我也不知道。”
“我隻知道,這東西在我家庫房裡,盒子上的貼條,就是這麼寫的!老祖宗傳下來的物件,錯不了!”
說到這裡,葉輝還頗有興致的逗了一下籠子中的鸚鵡,“小家夥,你說呢?”
“錯不了,錯不了!”鸚鵡在籠子裡,扇動著翅膀,吃著葉輝喂給自己的食物,發出聲音。
看似無所謂的葉輝,用另一種方式,告訴在場的所有人,就算八旗沒有了,八旗子弟手裡的物件,那也是你們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自己就這麼豪橫!
“什麼?”全場嘩然,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著陳陽和葉輝,一位拿的出來,一位說的出來,一桌子乾了半輩子的古董商,剛才在這議論了半天,原來在兩人眼裡就是白癡!
“不可能,絕不可能!”片刻之後,柴老板第一個反應過來,自己這幫人不是被葉輝和陳陽當傻子玩了麼!
“各位,咱們大家從學徒到開店,哪一個不是乾了大半輩子古董了,什麼時候聽說過這種技術。”柴老板嘴角冷笑了下,伸手一指葉輝和陳陽,“我懂了,分明是葉輝和陳陽事先串通好了,那一件不常見的琺琅彩出來,之後兩人編一個名字,靠著蒙騙我們,打響他們的知名度!”
啊!所有人聽完都有些發懵,葉輝和陳陽不是死敵麼,他們會事先聯手麼?
“哼!”葉輝都沒搭理兩人,隻是冷哼了一聲,“你們?有t知名度麼?”
“葉輝,你”柴老板瞪著眼睛不服的看向葉輝,話還沒說完,陳陽開口了。
“切!”陳陽一臉嘲諷的看向柴老板和徐老板,“乾了半輩子古董了,拿件小鬼子的物件當吉州窯?我要是你們,乾了半輩子乾成這奶奶樣,還舔臉說呢?”
“我和葉少要是靠你們提升知名度,得被同行笑話死!”
“陳陽,你不要太過分!”徐老板拍著桌子,大聲向陳陽喊道。
“徐老板,是不是一會耿老也認定是五彩戧金碗,你們還得說,我們事先聯合好了耿老,打壓你們來提高耿老在業內的知名度呀!”宋青雲在旁邊抱著肩膀,冷眼看著兩人說道。
“我”徐老板說了一個我字,隨後一扭頭,“我可沒這麼說!”
半個小時後,耿老興奮的放下手中的瓷碗和放大鏡,深深呼了一口氣,臉上掛著難以遮掩的喜悅,“沒錯,沒錯,小陳,你看的很準,這就是元代的五彩戧金碗!”
“難得一見呀,難得一見呀!”
聽到耿老做了確定,所有人都看著耿老,耿老隨後向大家解釋了起來,這種物件隻在文獻中有記載,但一直都沒有見到實物,直到92年初的時候,在文物交流協會的同誌,在海外見到這樣的瓷片,後國後做了彙報,故宮的專家才重視了起來。
“根據《明清瓷器鑒定》的描述,瓷胎是為元皇宮燒造的樞府素胎;施官窯樞府青釉,也稱卵白釉;用紅、紫、黃、藍、白、綠(或孔雀綠)色彩,采取堆花立粉的技藝作裝飾,再在輪廓內添彩,加嵌金片(或貼金箔或重塗金粉);紋飾為皇家傳統的雲龍紋、雜寶、如意、纏枝花和佛教意義的蓮瓣、八寶、梵文。器壁有印,劃有當時風行的纏枝扁菊、牡丹暗紋;器型有盤、碗、玉壺春瓶、高足杯、香爐,製作地是景德鎮。”耿老向眾人解釋道。
“這種瓷器,它給人的整體印象是施彩古雅,彩和金片渾然一體,金碧輝煌,繁縟華麗。根據文物交流會的同誌提供的照片,我們認為其中重要的一點,是其工藝明顯受西域“大食窯"也就是一郎陶、銅質琺琅嵌的影響而彆具一格,並產生出較強的藝術效果。由此可以推斷,這是元代景德鎮浮梁瓷局引進西域技藝而燒造的新品,也可能是引進、或者俘獲的西域工匠所製作的。”
“我們知道情況之後,在全國範圍內的博物館展開了摸排,最後隻在蒙內的博物館發現了兩件,但保存的並不是很完好,目前我們還在尋找。”
哇!所有人都驚訝了起來,全國、或者可以說,全世界內目前隻有兩件整器,這樣的物件居然在葉輝家,看來人家的身份真不是吹出來的。同樣,所有人將目光聚集在了陳陽身上,葉輝能拿出物件來好解釋,可你陳陽是怎麼回事?全世界就隻有兩件的五彩戧金碗,你是怎麼知道的!
耿老頗為欣賞的看看陳陽,隨後輕聲問道,“小陳,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陳陽鄒了一下鼻子,我怎麼看出來的,當然是在後世時候見過!
“耿老,這就要說到知識了,一個古董商有看不明白的物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沒有文化,還不知道看書!”陳陽眼神飄向了柴老板和徐老板,一臉得意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