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看著眼前的明萬曆五彩鴛蓮紋提梁壺,這提梁壺靜靜地立在桌子上,仿佛在訴說著它所經曆過的百年曆史。這時候,許奶奶慈祥的目光轉向陳陽,帶著一絲期待和疑問,問道:“小夥子,怎麼樣?我這寶貝,能值幾個錢啊?”
陳陽拿起提梁壺,輕輕地轉動了幾圈,仔細端詳著。他微微皺起眉頭,沉吟了片刻,說道:“這物件”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胎質嘛,質地倒是挺堅致密的,釉色釉麵乳白瑩潤,彩色色調對比倒是挺強烈,這大紅大綠,濃豔凝重,嗯,不錯不錯。”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擊著提梁壺,發出清脆的響聲。
許奶奶聽著陳陽的評價,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仿佛已經看到了無數張鈔票在向她招手。她忍不住插嘴問道:“哎呦,小夥子,你再仔細看看,這花紋,這做工,這可是老物件了!”
陳陽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許奶奶的問題,而是接著說道:“常用釉下青花作局部圖案和勾勒輪廓,彩色常溢漫出線而使紋飾顯得模糊。”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器身較多采用開光圖案和鏤空工藝來突出主題。繪畫技法嘛,不夠老練,圖案不夠工整,人物比例失調,線條細而繁密,胎土……”
陳陽每說一句話,許奶奶的心就跟著提起來一點,等到陳陽說到最後,她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殆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和疑惑。她顫抖著聲音問道:“小夥子,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這寶貝,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振豐在旁邊聽著陳陽的評價,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他跟在宋青雲身邊這麼長時間,又跟了陳陽一年多,對古董評價這套詞,耳朵都聽出繭子了。
一般來說,陳陽要是說這好、那好等等,那就說明這件東西是真的;反過來,如果陳陽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一定是贗品了。想到這裡,振豐忍不住偷偷地歎了口氣,看來許奶奶這次是要失望了。
陳陽說完了之後,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傻傻地看著自己,不由微微一笑,將物件輕輕地放回到桌麵上說道:“這些,都是明萬曆官窯的特點,所以……”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大家的反應。
“所以,這是一件正兒八經的萬曆官窯!”
振豐感覺自己的腦子仿佛被雷劈了一下,嗡嗡作響,這怎麼可能呢?他狐疑地看了看陳陽,又看了看那個在他眼裡平平無奇的提梁壺,難道是自己眼拙了?他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一摸,卻被陳陽笑著攔住了。
“奶奶,您這可是一件不錯的物件啊!”陳陽小心翼翼地將提梁壺放回桌麵,那神情,仿佛手裡捧著的是一件稀世珍寶,“這要是拿出去拍賣,十萬塊隻是起步價,說不定還能更高呢!”
許奶奶原本還沉浸在自家寶貝被專家認可的喜悅中,可一聽到拍賣、十萬塊這些字眼,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慌慌張張地擺手說道:“不能賣,不能賣!這東西我可不敢賣,萬一被抓走了怎麼辦?”
她的話音剛落,屋子裡頓時響起一陣哄笑聲,大家都覺得這位老奶奶實在太可愛了。陳陽也忍不住笑了,他耐心地向許奶奶解釋道:“奶奶,現在國家已經放開了文物交易市場,像您這件寶貝,是可以合法買賣的。”
“真的?”許奶奶半信半疑地看著陳陽,“那你們這些拍賣行是乾什麼的?”
“奶奶,您想想,如果國家不允許買賣文物,那怎麼會有拍賣行呢?”陳陽指了指自己,“我就在京城開了一家拍賣行,專門幫助一些收藏家出手寶貝。”
“真的啊?”許奶奶的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第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拍賣行這種東西,“那我的這個壺,真的能賣十萬塊?”
“當然是真的!”陳陽肯定地點了點頭,“您這可是明朝萬曆年間的官窯精品,十萬塊隻是保守估計,說不定還能拍出更高的價格呢!”
“我的乖乖……”許奶奶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活了大半輩子,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錢,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真的假的?”許奶奶聽完之後,微微有些吃驚,“現在國家不管了?”
陳陽輕輕咳嗽了一下,“也不是不管了,分什麼物件,有很多國寶級的東西,還是不可以隨便買賣的,但您這件不在那個範疇,是可以自由拍賣的。”
許奶奶緩緩地點了點頭,渾濁的雙眼映著桌上那隻精美的提梁壺,仿佛看到了十萬塊錢在向她招手。十萬塊啊,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巨款!有了這筆錢,壓在心頭多年的煩心事都能解決了。
兒子二憨老實巴交,兒媳婦秀芬勤快能乾,可日子卻一直過得緊巴巴的,就因為家裡沒錢供孫子在城裡讀書。孫子從小就聰明伶俐,學習成績也好,總是念叨著想到城裡去,將來做個有用的人。要是有了這筆錢,就能在城裡給二憨一家三口買套房子,讓他們結束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過上城裡人的生活。
到時候,二憨和秀芬在城裡找個工作,每個月拿著固定工資,孫子也能在城裡接受更好的教育,一家人不用再為生活發愁,那該多好啊!
許奶奶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提梁壺冰涼的釉麵,思緒仿佛回到了幾十年前。那時,這把壺是老頭子從塌方的地方撿回來來的,如今,這把壺竟然可能價值十萬,這讓她既驚訝又興奮。
十萬塊,對於他們這個貧困的家庭來說,無異於一筆巨款。許奶奶內心激動著,當初自己家老頭子撿回來可不止一件,要不都讓這小夥子看看?
最終,她咬了咬牙,仿佛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猛地站起身,堅定地對陳陽說:“小夥子,你在這兒等等,我再去拿個物件給你瞧瞧,看看值不值錢!”說完,她轉身走進裡屋,腳步有些急促,像是生怕陳陽反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