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著扶蘇，一字一句的問道，“情報進去和出來，是否一致，誰說了算？”
“那自然是情報本身……嗯？”
扶蘇說著，忽然麵色一僵，“父皇，您是說四弟……”
“情報可以是真，也可以是假，但有時候，你不能分辨真假，也可能連分辨真假的機會和時間都不夠。”
嬴政意味深長的說道，“戰國七雄，彼此征戰兩百年餘，情報真真假假，因此而作戰失利，諸侯相互功伐者，還少嗎？以後，諸侯的關係好壞，又會由誰說了算呢？”
“這……”
“剛才那一把刀，砍在諸侯國的官員係統上，是砍在明麵上。”
嬴政說道，“後麵這一把刀，卻是在暗處，他的威力，隻怕不遜色於第一把啊！”
“若是如此……”
扶蘇聽了，不禁說道，“那兄弟們若是後續知道猜到了……隻怕這所謂的情報共享就……”
“沒用。”
嬴政眼神一眯，沉聲說道，“你覺得到那個時候，退出一步，麵臨的壓力又會有多重麼？麵對強者，有些虧，哪怕自己知道的再清楚，也不得不吃下去，而且，還得笑臉吃下去，否則，拒絕了，連吃的機會都未必有了。更何況事情上升到國與國之間，個人的喜好，哪怕是君王的喜好，都隻能往後靠。他們都是新君，貿然恣意妄為，那都是有天大的風險和後果的。”
“隻不過……”
嬴政說著，又忽然說道，“如你的這些弟弟們，真的遭遇了這些，那隻怕更多都是咎由自取。隻不過，老四到底會怎麼對你的兄弟，以後怎麼辦，隻有天知道。”
說罷，微微垂頭，深深一歎，“看來，朕要給他更多的時間和機會了。扶蘇，你現在，比他還是差太多了，朕不能把天下執著的交到你的手裡。”
沒錯，今晚，嬴政對於嬴高的評價和評判，幾起幾落，如過山車一般。
他的確是太小看自己這一個兒子了……
這個兒子所想的這些，所布置的這些，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嬴政最擔憂的，也是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大秦的朝廷，掌控四方的核心力量被削弱，被動搖，被威脅。
而嬴高，今晚的一切布置，既解決了一些難題，同時，又沒真正的影響到大秦的核心戰力。
而且，大秦還可以真的借此機會，開拓更大更廣的版圖，這對中後期不能將其執行下去的嬴政來說，無疑，算是彌補了一大遺憾，他有何樂而不為呢？
嗯？
聽到嬴政的這些話，扶蘇臉色一變，也瞬間緘默。
他知道，嬴政應當是已經接受了嬴高的能力，也願意讓他先當著這皇帝了。
而這些，感受最為複雜的，除卻嬴政，那當然就是扶蘇他這個當事人了。
本來，這皇位，確實應當該屬於他的……
但現在，他的心裡，也是開始動搖了。
他這位四弟，確實不簡單啊。
隻不過，四弟還沒懂得儒道治國從根本上也能穩固大秦萬世江山，如果他能以儒道統禦天下，那這個皇帝，由他來坐，又有什麼不可呢？
“好了，一切都忙完了，朕也該休息休息了。”
嬴政打了個哈欠，還不忘叫來內史騰。
“內史騰？”
“請陛下吩咐！”
“臭小子，要準備收繳朕當年發派出去的那些權勢，以為己用，但，他還是太小看馮去疾了。那就幫他一把，派人拿上馮去疾的一些罪狀，通知李斯。”
嬴政一伸懶腰說道，“朝會之上，猛攻馮去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