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正山並沒有隱瞞發展海貿的想法,而是將自己的想法全部寫在了奏折上,不過他明白如果隻是說海貿的話,皇帝老兒大概率是不會同意,所以他才拿建立水師作為由頭。
至於承平帝會不會同意騰龍衛建立水師,楊正山還是有幾分把握的。
這幾分把握來自於慶王暗中有一支海貿船隊。
正如楊正山所想,在看到楊正山想要建造水師的時候,承平帝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慶王的海貿船隊。
“慶王是不是有一支規模不小的船隊?”承平帝向陳公公問道。
陳公公連忙回道:“是,根據秘武衛的調查,慶王早在八年前就開始組建船隊,如今這支船隊擁有大小船隻八十多艘!”
這些年秘武衛一直都在盯著慶王,甚至還多次加強了對慶王的監控,可惜慶王做事很小心,而且每一件事都做的恰到好處。
就拿船隊這件事來說,按理說親王郡王是不能經商的,彆說海貿,就算是普通生意,也是不能做的。
但是規矩隻是規矩,有些規矩早已被默認打破,現在整個大榮的王爺都在經商,承平帝也不好拿經商的事情來懲治慶王。
“秘武衛還沒有查清楚慶王的船隊都去哪嗎?”承平帝繼續問道。
陳公公微微搖頭,“根據秘武衛的調查,最近幾年慶王的船隊在李盛王朝和德盛王朝之間往來頻繁,明麵上以貿易為主,但暗地裡卻還隱藏著很多東西。”
“秘武衛有過猜測,慶王可能在海外有處駐地,但秘武衛一直無法混入慶王的船隊,所以這個猜測一直沒有得到驗證!”
承平帝沉默的放下手中的奏折,他不得不稱讚慶王的謹慎和周密。
慶王流露在表麵上的東西都是那麼恰到好處讓他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有時候他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拿下慶王。
可惜他一直無法下定決心。
“騰龍衛要建立水師,你怎麼看?”承平帝沉默了稍許,轉而問道。
他關注的重點在水師,根本沒有在意楊正山想進行海貿。
“老奴不敢妄言!”陳公公低頭說道。
“老東西,讓你說就說!”承平帝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陳公公心思微轉,露出一個笑臉,說道:“老奴覺得可以讓騰龍前衛建造水師!”
“騰龍前衛!”承平帝摩搓著桌上的奏折,“那誰做騰龍前衛的指揮使!”
騰龍衛,騰龍前衛,多一個字卻有著不同的意義。
實際上現在是沒有騰龍前衛的,隻有騰龍衛,所謂騰龍前後左右四衛並沒有編製,隻是騰龍衛的內部劃分。
若是多一個騰龍前衛,那就要從騰龍衛之中剝離出一部分軍戶充入騰龍前衛之中,而騰龍前衛也將設立指揮使和衛司衙門。
這就相當於兩個衙門,兩套平級的領導班子。
“可以讓楊將軍暫時兼任!”陳公公說道。
承平帝聞言,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個想法很符合他的心意。
“那就這麼辦吧!”
說罷,他在奏折上批了一個準字。
陳公公立即上前將奏折接過來,“老奴這就將陛下的意思傳給寧國公!”
“嗯!”
承平帝點點頭,再次拿起了一份奏折看了起來。
……
七月底,遼東鹽運司貪腐案結案。
遼東鹽運使洛福、遼安按察使唐波、遼安前衛指揮使徐華甄、前任遼東巡鹽禦史趙明生四人抄家問斬。
遼遠布政使司,都指揮使司,按察使司,遼東鹽運司,遼安知府衙門等數個衙門大小官員三十餘人被牽扯其中,被罷免或被貶謫。
另有大小鹽商八家被抄家,十餘家鹽商被抄沒臟銀。
經此一案,遼東鹽政鹽業近乎於坍塌。
其他衙門還好,鹽運司衙門幾乎是被一鍋端了。
上到鹽運使,下到鹽場官,幾乎無一幸免。
對此,楊正山隻能說蛇鼠一窩。
不過這些都是鹽運司的事情,他可管不到鹽運司的頭上,比起鹽運司官員的處置,他更關注鹽商們的處置。
八家鹽商被抄家,這也就意味著遼東地區空出了一大片市場,意味著接下來會有新的鹽商占據這些市場,也意味著騰龍衛鹽場可以賣出更多的鹽。
這次鹽業買賣的動蕩無疑是一個機會。
楊正山在了解遼安府的情況後,立即給羅裳寫了一封信,讓他去遼安府看看情況,試試能不能趁機占據更大的食鹽市場。
不過這事還需要鄭曉的同意才行,鹽運司崩塌之後,遼東的鹽政幾乎可以說是以鄭曉為主。
羅家想要占據更大的市場,少不了鄭曉的支持。
但楊正山並沒有給鄭曉寫信,沒有替羅家說項。
這事怎麼說呢!
楊正山不是商人,他插手鹽業買賣的原因是為了給騰龍衛增加收入,而不是為了賺錢。
如果羅家占據了更大的市場,騰龍衛的鹽場肯定無法滿足,所以羅家會從其他鹽場買鹽。
既然是從其他鹽場買鹽,那也就跟騰龍衛沒有關係了。
而且騰龍衛的鹽場可以擴建,但不能無限度的擴建。
騰龍衛可以通過鹽場來賺錢,但卻不能在遼東的食鹽市場占據太大的份額。
原因很簡單,遼東地區還有無數灶戶靠煮鹽曬鹽吃飯,如果騰龍衛占據了太多的份額,那就會讓很多灶戶失去了生計。
所以楊正山想法是騰龍衛鹽場最多占據三府之地的食鹽市場,不能再多了。
可這樣一來,羅家占據其他的市場,從其他的鹽場買鹽,也就成了羅家自己的買賣,所以楊正山才沒有插手,隻是給羅裳提了個醒。